邢深闪到一边,速说了句:“正前方,床上,一点五,头一点三!”
话音未落,聂九罗身形一闪,直掠了过去。
这么久了,她的眼睛已经相对适应黑暗,约莫能看到成团的黑影,再有邢深那句“目标正前方,距离一点五米,头在一点三米高度”的指引,更加明确了。
那人开关揿下,没见灯亮,正怔愣时,感觉有人冲到了面前,紧接着头被控住,下颌处重重挨了一膝,颅内刹时间翻江倒海,哼都没哼一声,人已经晕了过去。
聂九罗松开那人脑袋,低声说了句:“门后是故意堆了地震垛子的,别推。”
邢深有点懊恼:自己居然没想到这节。
地震垛子是一种防震措施,有些人听到地震的传言,怕晚间来地震、自己又睡得太死,就会搭一些特别不经震的“垛子”:比如板凳四脚朝天、一只凳脚上倒立着一个啤酒瓶子啦,比如用各种形状的积木搭个颤巍巍的“高层”啦,这样只要略有震动,这些“垛子”就会倒塌发出震响、及时把人惊醒。
后来这“垛子”沿用到日常生活,也会用来防贼:你以为那门是忘了关了,其实门后拿各色家什简单堆了个垛子,一推就倒。
刚刚的声响有点大,怕是余下的人都会被惊醒,如今只能寄望于人少点,一两个还好解决,五七个一拥而上可就麻烦了。
两人都屏息不语,过了会,楼上传来粗声粗气的声音:“刚子?是停电了吗?刚子?”
只还剩一个人?
这就好办了,邢深从枕边拿过刚子的手机,递给聂九罗的同时压低声音:“帮我调手电,最亮。”
聂九罗依言调好,邢深接过来,手机屏贴腹放,一只手掌捂住了出光口,而聂九罗借着一闪而过的这点微光,看到刚子脱挂在床头的裤子。
她把裤子拽过来,轻轻抽了皮带在手。
又过了会,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一级级下来,间或有手机的光亮不住晃荡:“刚子,你死啦?叫你怎么不应声呢?”
话到后来,明显警惕。
邢深继续沉默,直到那光亮进了二楼的走廊,才压着嗓子重重咳嗽了两声,“嗯啊”着大踏步出去。
刚一出门,他就移开手掌,手机一翻,光源直直对着那人的眼睛打了过去。
大晚上的,双眼正对上这么亮的光源,实在跟个瞎子无异,那人下意识抬手遮眼:“你特么……”
而几乎是在他说话的同时,聂九罗已经从邢深身后抢了上来,正看到这人抬起遮眼的那只手里握着枪,她想也不想,觑准方位,抬手就是一记皮带甩抽。
这一下抽得极其到位,皮带尾梢如一条咝咝流毒的响尾蛇,从那人头脸处重抽而过,那人一声痛呼,枪和打光的手机都脱了手,机不可失,聂九罗前冲两步,撑住走廊扶手借力腾身,两腿勾住那人脖颈,再接一记半空翻身狠绞,带着那个人砸倒在地。
落地之后,她还不敢松腿,直到确定那人晕过去了,才撑着地爬起来。
因着自身力量不够,她习惯用腿劲,之前放倒狗牙、对付炎拓,都曾用过,这次还是这招,真屡试不爽,十秒钟不到,尘埃落定。
邢深伸手拉她。
聂九罗犹豫了一下,扶住他胳膊,借力起身。
邢深由衷说了句:“阿罗,我们配合得很顺。”
所谓“有刀有狗走青壤”,疯刀狂犬,原本就是最佳组合。青壤之下,一片漆黑,古时候,火把燃烧的时间有限,遇上变起仓促,难免会在浑无光亮的情况下遭遇地枭,而且,地枭也多在黑暗发难。
这种时候,疯刀就需要狂犬辨味定向了,上下左右、距离多少,对彼此的默契要求很高,最完美时,声起身动,真是跟两人一体差不多。
他已经很久没跟聂九罗合作过了,而且,之前多是模拟环境,这一次,虽说只是普通的夜间小楼,但到底真刀实枪,那种热血贲张的感觉,一下子就拿捏到了。
聂九罗淡淡回了句:“一般吧。”
再说那两人,先后晕死,又齐刷刷被冷水浇头淋醒,醒来的时候,手脚被布条扎得死紧,嘴巴塞了布团,连眼上都厚蒙了好几道。
聂九罗提刀在手,先走到刚子身后,把他的头摁低,抬手就在他颈后横开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