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深失笑:“这话怎么说?”
余蓉冷冷瞥了他一眼:“别跟我打哈哈,我不吃这一套。林喜柔下战书,这不是小事,他们的反应其实很正常,但你不太正常,有点胸有成竹的感觉。你说有策略,不妨先透点给我听听,其它人不能听,我总还够格听一两句。不过我就纳闷了,你真有策略,也不至于这两个月来,我们像缩头乌龟一样东躲西藏吧。”
邢深迟疑了一下:“我不是胸有成竹,我只是……”
说到这儿,他抬起头,向周围看了一圈,才?继续:“我只是觉得,真到了黑白涧,也许……会有……”
余蓉真是听不得人说话吞吐:“会有什么,还能有帮手?”
邢深嘴唇有点发干,不自在地舔了舔,忽然岔开话题:“余蓉,都知道老家是板牙,但你知道,板牙是我们第几个村吗?”
余蓉没听明白。
老家是板牙这话不准确,确切地说,应该是祖籍在板牙:余蓉打父母一辈起就没在板牙生活了。
她问:“什么叫‘第几个村’?”
邢深解释了一下:“最初都是住在深山里,但深山太不方便了,自然灾害多,赶一次集来回得几天几夜。人往高处走嘛,所以村子难免外迁,迁到地势更平坦、对外交流更方便的地方。”
原来是这意思,余蓉嗯了一声:“你就直接讲吧,别问我。我只知道板牙是祖籍,去都没去过,上哪知道它是第几个村?”
邢深说:“第八个,从秦始皇时,缠头军铸金人门开始,到现在,一共历经八次挪村,每挪一次,都离根更远,到了板牙,大家伙基本已经散了,去到全国各地、各行各业去了。”
“你没走过青壤,我跟着蒋叔走青壤,蒋叔偶尔会指给我看村子的遗址。”
余蓉惊讶:“指给你看?”
她初见邢深时,也曾暗自嘀咕过这人完全不像个失明的,但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觉得可能是狗家人、嗅觉和听力太好,应付日常生活不成问题。
但“指给他看”,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邢深仿佛没听见,继续说自己的:“那些村子,按照距今年代的远近,有勉强还能住人的、半塌的、一片废墟的,以及,连废墟都找不着的。”
“蒋叔说,最早的那个村子底下,藏了些东西。”
说到最后这句时,语音忽然放得很轻,余蓉被他的语调搞得心里毛毛的:“藏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除非藏的是冲锋枪,不然的话,她还真想不出能拿什么和林喜柔正面对抗。
“藏的东西,说是能……借阴兵。”
余蓉足足看了邢深五秒钟,才说:“借阴兵……鬼啊?”
她简直无语:“讲了半天,你准备招鬼啊?”
炎拓?把林喜柔的那三段语音听了一遍。
心里头居然挺平静的,这像是林喜柔会做出来的事。
聂九罗有点担心,一直看着他,炎拓回以一笑:“这个女人做事,是不是挺绝的?其实换个角度想,她也挺厉害。”
聂九罗问得直接:“去吗?”
炎拓沉默:为了炎心,他大概率会去的。
聂九罗猜出了他的心思:“我觉得,不能太把林喜柔的话当回事,她说炎心在她手上,倒是给出证据来啊。”
电视里,绑匪绑了人质,为了证明人质还活着,还会拍个照片或者录段录音呢,如今,炎心的下落成迷,或许死了,或许以“人为枭鬼”的状态活着,或许被林喜柔禁锢,?或许早已脱离了她的掌控,可能性太多了。
林喜柔随口一句“给你这个兄妹相认的机会”,谁知道是不是在给炎拓下套呢?
炎拓轻声说了句:“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你知道吗,那种一直找、永远也找不到的感觉,忽然一下子有了希望,哪怕这希望是虚假的,你都想去确认一下,确认了才能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