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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自习课的上课铃声打响，商彦抱臂倚在计算机组办公室的门上，眺着楼梯口的方向。</p>
屋里，吴泓博凑到栾文泽桌前，小声嘀咕：“我总感觉，彦爹最近对小苏动歹念了。”</p>
栾文泽：“？”</p>
吴泓博：“真的！你看，小苏这才迟到了多长时间？也就几分钟吧，他就已经待不住，跑到门口等着了——难道不像是动了兽心的模样吗？”</p>
栾文泽：“……”</p>
栾文泽目光复杂地看了门外站着的男生一眼。</p>
就在这时。</p>
商彦突然反身走回来。</p>
还准备跟栾文泽再八卦两句的吴泓博一个激灵，嗖地一下站直身，腰板挺得笔直。</p>
“彦爹，我刚刚什么都没说！”</p>
“……”</p>
商彦瞥一眼不打自招的吴泓博，此时却没心情与他玩笑。</p>
商彦径直走到栾文泽桌旁，手臂搭上格子间的隔板顶部，微微躬身，眼神稍沉。</p>
“文泽，你看一下学校群和贴吧，有没有什么动静。”</p>
“好的。”</p>
栾文泽刚要开网页，就想起什么，扭头给了吴泓博一个眼神示意。</p>
吴泓博愣了下，反应过来，麻溜地跑去重置路由器。</p>
为了防止他们摸鱼耍滑，之前商彦已经把培训组内的网给断了。</p>
没多久，这边重新连上，栾文泽按着商彦的要求，将学校的各种群和贴吧一一摸了过去。</p>
停下时，他表情严肃。</p>
“彦哥，是出事了。”</p>
“……”</p>
商彦目光微沉。</p>
“卧槽——出什么事了？”</p>
吴泓博惊了一下，连忙凑过来，趴到栾文泽电脑前，把打开的贴吧页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p>
然后他石化在原地。</p>
“什、什么意思……这帖子说我们小苏，先天性心脏病？”</p>
吴泓博呆呆地呢喃完，自己干笑起来：</p>
“哈哈……这造谣也不会造，怎么可能嘛……老栾，你拿我硬盘里那个识别软件给它扫扫——这图p的，肯定是p的！”</p>
栾文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p>
他神色发沉地看着那张帖子。</p>
吴泓博推了他一把，“干嘛，你不会也相信吧？怎么可能呢！我们小苏——那么乖、那么可爱、又那么听话——她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扯淡！”</p>
吴泓博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毫无根据也毫无道理的东西，只是帖子里这消息突如其来，一下子让他根本无法接受。</p>
他又喃喃了几句，才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商彦。</p>
“彦哥，这不是真的吧，对不对？”</p>
商彦垂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泓博。</p>
“如果是真的，你要怎么做？”</p>
“我……”</p>
吴泓博噎在了原地。</p>
“是真的。”</p>
商彦打破他最后一点幻想，眼神虽冷，神色却平静。</p>
“但你们什么都别做。”</p>
“可是——”</p>
“同情也不需要。”</p>
商彦也看向栾文泽，“她不想要这些，她只想像其他所有同学一样，不必承受任何异样的目光，哪怕是同情——所以她才不说。”</p>
“……”</p>
两人沉默许久。</p>
栾文泽又看了那帖子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彦哥，你好像早就知道了？”</p>
“嗯。”</p>
“这个帖子……你也猜到它会出现了吗？”</p>
“……”</p>
这一次，商彦没有回答。</p>
他只拧起眉，“查出发帖ip，锁定设备，剩下的等我回来处理。”</p>
说着，他转身向办公室外走去。</p>
“彦哥，你要去哪儿啊！”吴泓博担心地追问。</p>
“找人。”</p>
“找小苏？可是你要去哪里能找到她？”</p>
“那就三中翻一遍，总能找到。”</p>
“……”</p>
离开了教学楼，苏邈邈背着书包，漫无目的地走在三中的校园里。</p>
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上课的时间了，12月的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路上不见什么学生。</p>
树下安静。风空荡荡地从身边吹过。</p>
有点冷。</p>
苏邈邈缩紧了薄肩，迟疑地慢下了脚步。从教学楼出来，已经近乎身体本能地，她的脚把她带到了往科技楼走的路上。</p>
可是她现在还不太想过去。</p>
文素素有些笨，可是有一点对方没有说错……她确实是不安的。</p>
她不知道，发现了自己的病之后，商彦会不会怪她隐瞒，会不会也用异样的目光看她，会不会……不想再站在她身前了。</p>
苏邈邈心里晃过去许多千奇百怪的想法，每一个都让她心里的不安加重一分……她不在乎文素素这样的人如何看自己，甚至可以试着也不在乎其他人……</p>
但她不能不在乎商彦。</p>
说不上来原因的，但她知道自己心里就是这样想的。</p>
苏邈邈彻底停住脚。她捏紧了书包的背带，准备转身往回走。</p>
只是目光刚抬起，就看到路的正前方，气息微微急促的男生站在那儿，胸膛起伏，剑眉蹙拧着，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p>
“商、商彦……”</p>
苏邈邈惊讶而意外，跟着又有些被抓包的赧然和不安。</p>
男生眸色微沉，大步走上来。</p>
苏邈邈心里一凛。</p>
他是不是……生气了。</p>
不等苏邈邈想完该怎么做，自己揣在口袋里的手突然被人握着手腕牵出来，那人攥紧了她的手，有些凉的手掌包裹住她，然后一声不吭地拉着她往前走。</p>
苏邈邈被拽得一懵。</p>
女孩儿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因为手臂比自己靠前半个身位的男生。</p>
“师父？”</p>
旁边沉默良久，商彦才垂下眼看她，“你刚刚是不是又想躲我了？”</p>
“没……”</p>
苏邈邈心虚地飘走了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