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二姑娘就明说吧,是想仗着谢公的势来逼我打骂女儿呢,还是逼我给你那个无德败品的大姐姐肃清名声呢?如果是这样,那你”
还没说完,璟元的话就被打断了,因为明谨开了口。
“所谓君子端方立世,承圣人教化,继人伦子息,殿下的驸马夫君德伦大人,也就是这样的吧,真是好生辛苦,好不容易瞒过了可以包围一条街的耳目,小心翼翼在外面养了人,三年前,好不容易呵护她生下了一个胖七斤的儿子,可继姓氏,却不想一夜之间失火,母子都活生生烧成灰烬,连同看门的护卫跟内院伺候的嬷嬷都一并死了,也好生可怜,这两家门户在可都发迹了,连夜去了邻城,却都购置了奢贵房产,若是这两人有福气,也能得享富贵。”
璟元面色倏然巨变,本想怒喝,但硬生生压住了火气,只不动声色道:“你个小姑娘家的,若非出身谢家,就凭你这般胡言乱语,我就能把你杖毙了。”
明谨微笑:“心中若有恨,是发泄,还是隐忍,都是个人的选择,就好比德伦大人,他若是听见了满世界有人这般风言风语,定然心头骇痛,就算为了公主殿下您的名声,也势必要追根问底吧。”
这是威胁吗?
是,是半露骨半含蓄的威胁。
璟元上了年纪,有阅历,有见识,岂是那么容易威胁的,除了最初因为此事隐秘却被明谨骤然戳破的震惊慌张,现在已然稳住了,只慢悠悠道:“你这孩子说话也是有趣,到底是没出阁,就知道纸上谈兵,尚不知道外面养的小星儿,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稀得拿出来说,死不死的,都是天意,哪里能怪到当家主母的身上。不过,我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你母亲也只是江湖人,非出身好人家,早早的又跑了,能教你什么规矩。”
站在门边垂首的芍药目光一闪,完了,自家姑娘可最忌讳别人羞辱夫人。
“殿下说笑了,又非有司衙门,谁还能追根问底惩奸除恶不成,不过是个个都闲得慌,给嘴巴找点事做,所谓人言可畏也不过如此。真正在意真相的也只有德伦大人吧,毕竟是正经的人家,才学非凡,听说当年为殿下看中而尚主,德伦大人的父母喜极而泣,三月闭门不出,后来得知孙儿殒命,没多久就忧思成疾,撒手人寰了。德伦大人当年也是正经科举出来的圣人门生,最重德孝传承,虽爱重殿下,但心里也很在意的吧,尤其是日日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怕也会时时想起自己那无缘再见的儿子吧。”
璟元听明白了,也知道了明谨的真正用意。
当年的命案,后者根本不在意是否有证据,本来皇室中人草菅个把人命也不算什么,就是名声特别难听——因为她无子,也不让夫君德伦纳其他人生子,若还戕害了他的独子,那就是极严重的妇德有损。
皇家公主不让纳妾,那是常态,可若是杀子,那就厉害了,若有证据,御史台都可以直接告了。幸好没证据,当年她都清理干净了,可是名声呢?
就算她不在乎,她的女儿可还未出阁,若是被父亲因为儿子而厌憎,又被母亲名声所累,那未来能有什么前途,光凭着这些,就没什么好人家敢求娶!
毕竟皇室宗室之中的公主郡主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