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俯身捡起地上薛洋刚才撞落的槐花,温柔的轻抚着槐花的花瓣,甚是怜惜,却不想那花串上的十多朵槐花,竟如蝴蝶般扑腾了起来,飞离他的指尖,绕着那槐树的树干在盘旋飞舞。
晓星尘拉着薛洋的手道:“它在给我们指路,咱们走吧。”
顿时间槐树枝桠摇曳,串串槐花纷纷向两旁斜斜飞出,让出一条道儿来。
二人在槐树的树干枝桠间向上不停的跳跃,只觉得那槐树仿佛也跟着慢慢向上衍生至天际,隐没入了云端。
良久槐树间的风动之声止息,他们在树梢间向天空望去,却是湛蓝的天空,并无他物,正想从槐树上跃下,忽听树下似有异声。
薛洋悄悄从树枝间往外面一望,四周漆黑而混沌,下面怪石嶙峋一片,地上躺着一人,竟是那薛大海,那妙嫦娥正用她长长的猩红色指甲,在给薛大海剥皮,里面竟然藏着一个人,这个不是别人,正是金氏掌门人金光恶。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蓝天夜夜心。”妙嫦娥一边剥皮,一边口中吟唱着诗句,语气中带着哭腔,分外凄凉,令人闻之揉转百肠。
听到这几句咿咿呀呀的唱词,薛洋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又感觉在哪里听到过似的,努力回忆,却被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这声音怎么听着,好似什么野兽在啃咬着东西。
突然惨呼了一声:“我的腿,我的手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死女人,我要杀了你!”那金光恶迷迷糊糊之中转醒,又大惊失色地痛苦嘶吼道。
那妙嫦娥缓缓从金光恶的身上起开,薛洋这才发现,金光恶的双掌和双足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确切的说,那已经不算手和腿,因为,骨头上面只附着一点点少量的筋肉。
妙嫦娥妖娆地侧身躺在金光恶的身边,长长的舌头,欣喜地在金光恶的脸上舔舐着,又啄又咬,又是爱抚,又是撕扯,每一次妙嫦娥的舔舐,金光恶的脸上仿佛就被刮了一片肉。
金光恶哀求道:“你放过我,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妙嫦娥听后狂笑了一阵,忽又凄然哭泣道:“金郎你怎么还不知道我的心呢,我想要的,始终只有一个你而已,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丢下我不管?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么对我绝情!”
金光恶满头的冷汗,面色苍白道:“好,我答应你,你放了我,我到时候带你回金陵,我到时候给你修最最豪华的墓冢,我死后,我们到时候就合葬在一块,再也不分开,好不好?”金光恶眼中满是讫求和惧色,但是仍不忘给妙嫦娥画饼充饥。
妙嫦娥爱怜地抚摸着金光恶只剩下骨头的骨指,自顾自地说道:“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金郎,你知不知道,奴家是有多恨你这双手,它总是那么的不规矩,在外面寻花问柳,招蜂引蝶,每次妾身闻到你手上的绕指柔的香味,妾身就想一口一口将你的十根手指头咬下来才痛快,还有你这双腿,它也每次都带着你飞也似地跑得无音无踪,我真恨不得将它们统统砍下来。”
只听金光恶啊的一声惨呼,他的一根手指,又被妙嫦娥的血盆大口咬掉。
妙嫦娥将那根断指和血吐了出来,视如珍宝一般捧在手心,她小心翼翼地用那根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和脖子,就好似那根手指在轻抚着她的寸寸肌肤一般,万般的爱恋。
金光恶试图要从地上坐起来,但是他的双足早就没了血肉,根本就无法支撑,一下子又摔倒在地。
妙嫦娥笑道:“金郎,我的心尖尖上的肉,你要去哪儿,你还想丢下我对不对,丢下我娘俩对不对?”
金光恶诧异道:“娘俩?什么娘俩?”
妙嫦娥轻轻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她的肚皮,上面竟然长出了一个小孩儿的四肢和脑袋,妙嫦娥轻轻抚摸着小孩儿头上的胎毛,又露出了她腋下新长出的一双手道:“这双手是你的,认得出来么?等我把你也一起吃到肚子里面,到时候,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咱们以后一家子三口,共用一个身体,就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金郎,你开不开心?”
她又凄然地苦笑了一阵,继续道:“逆生复时丸的花儿已经开了,果子很快就长出来,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就会活过来,他就会叫你爹爹,你开不开心?”
薛洋在槐树中看得仔细,那妙嫦娥肚子上的小孩虽已具有形态,但是双目紧闭,似乎仍是死的,这逆生复时丸的花已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这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射下的一点微弱的亮光,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开花的植被,他悄声对晓星尘道:“那逆生复时丸开花了,你看到在哪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