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抿了下嘴,觉得再问下去太残忍。
李道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笑:“有话就问。”
顾津揉揉鼻头,把烟在水泥地上碾灭:“当时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用脚走的。”
顾津愣了下,蓦地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有点儿潮。
她问:“你说人为什么活着呢?”
他叹气:“生我们的时候,也没问问我们意见。”
顾津打他一下,又哭又笑。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受苦、离世、轮回、再受苦、再离世、再轮回,周而复始。
上天为每个人安排好一条路,路上经历七苦,赤脚走过,一步一荆棘,最后满身是伤,仍然逃不过结局,两袖清风地躺进坟墓里。
就是这么个意思。
顾津两手扇着眼睛,解释说:“不是我想哭,我忍得有点辛苦,你应该懂我现在的心情吧?”
这世界上,哪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即使痛苦,每一种痛却不相同。
李道没有答,大掌一盖,把她脑袋瓜按在自己大腿上:“傻样。”
这两个字可不得了,顾津抱住他的腿,眼泪像开了闸的水,不再压抑,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李道任她哭,只是大掌始终贴在她的头发上,一下一下轻抚着。
他没看她,目光定在前方的某处,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声音很轻,像说给自己,更像安慰她。
李道高估了她的抵抗力,半夜里,顾津再次发起烧。
退烧贴和口服药都不管用,又把医生叫来,继续点滴。
可这回点滴也没见效,顾津病情反反复复,持续了两天,最后医生也没办法,说如果再不好,还是尽快把人送到镇上的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