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说了好多话,夸起云星的手艺来,言辞精妙文采斐然,将那婚服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又言,因幽族破事,让沈元夕深受委屈,婚期不得不被迫提前,这是他的错,也是幽族那些人寻死,此天大的仇。
而唯一能让这仓促提前的婚礼不敷衍的,就是让沈元夕穿上举天之下最漂亮的婚服了。
梅徵静静听着,心道,都说三殿下不喜多言,看来传言不准,三殿下分明是个美丽的话痨。但书倒是读得不少,尤其夸他祖母的那身婚服,连他都动了心,想看看究竟有多美了。
“我也想看。”梅徵推波助澜了一把。
老仆颤巍巍点了头,三殿下开心递了把钥匙,豪气道:“随便用。”
梅徵将手中盘的串珠小推了把,算出那钥匙和财挂钩,估计就是三殿下的私库了。
既然推到这里,梅徵也就没收手,又捻算起三殿下有多少“财”。
三殿下打发走老仆,瞥了一眼,只是轻轻一凝神,梅徵腕上的串珠就裂了三枚。
梅徵心疼不已,却为面子不敢露,强笑着望向三殿下。
三殿下道:“你擅什么?”
梅徵自信道:“墨中梅自古都只专一样,那就是演算。”
“有多专?”
“天下第一。”梅徵大言不惭。
沧州地处西南,离华京最远,各州传令是前日才下,而梅徵又不会御风,所以他能现在能出现在华京,自然是早就推演出来,提前向华京来了。
是有真功夫的人,但天下第一却过于狂妄。三殿下想,至少在浸月没死之前,其他人只敢称第二,谁说第一都是错的。
“除此之外呢?”
“阵法也颇有心得。”梅徵道。
“外武精通吗?”
“一窍不通。”梅徵自豪笑道。
得,这是个武学废物,没半点底子,从武力来看,他恐怕连沈元夕都打不过。
三殿下消失了片刻,回来时,扔给梅徵一本阵图。
“这是什么?”梅徵看见这阵图的第一眼,犹如色鬼看到了美人,饿狼看到了肥肉,口水都要淌下来了,“三殿下是让我尝试一解?”
图上的阵环环相扣,精巧奥妙,梅徵茶饭不思,盘腿坐在椅子上,解起了这连环阵。
不久之后,梅徵痴笑着抬头,问三殿下:“这奇阵何人所做?!”
三殿下默然不语。
这阵是他十七的时候观星所得,算不上多好,浸月都瞧不上眼。
他一沉默,梅徵了然,拍桌快活道:“三殿下,妙人也!”
三殿下似要将这恶心话抛在身后,轻一振衣,人便消失不见了。
门外又有两道气息靠近来,是一男一女,听对话,二人是半路遇到,知道对方都是十二家臣后,比拼着轻功来的。
男人国字脸浓眉小眼,一身精壮黑皮,是当初公主的十二家臣中,金钟护体石中方的后人,第十一代,叫石世信。
石家如今镇守在贺州,在漠州的南边,离华京也不近,但石世信恰巧在璋州游历,耳边听见传令的幽幽风声,跟家里人去信一封,自告奋勇就来了。
来的路上,石世信碰到了镇守璋州的黛烟后人,代七巧,两人不大对付,但也结伴同来了。
石中方一脉从前就是守白塔的最后布防,三殿下见了两人后,令石世信守白塔最后一道封,代七巧则与梅徵一样,暂且留在三王府等后续安排。
代七巧样貌出众,软剑缠腰,冷冰冰的不大好相处,而梅徵沉浸在解阵中,两个人枯坐半个时辰未言一语。
吃过晚饭,又一个十二家臣后人到了。
是个矮小老人,头发半白,面容和蔼,身着单衣也微微冒汗,是镇守海州的符密后人,符家第九代,符苗。
他之所以来这么快,也是因人正巧在梓州一个小镇看望远嫁至此的女儿,听见传令后,告别女儿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