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话本比不过现实,沈元夕失去了沉浸于文字的兴趣。
一旦白天不看书,一整天也就没了意思。
沈元夕厌倦了路上的生活。
万幸,三殿下察言观色,她的厌烦刚现眼底,他就看出了。
三殿下改了路径,也改了自己的作息。
白天,他驱马经过一个个城镇,给她讲这里的风土人情,吃热乎的不同口味的饭。
晚上,两个人就找靠近人烟又安静的地方相拥而眠。
她烦心的这段时间,牡丹春不再出现。三殿下乖的像个安静的靠枕,无微不至,能解乏又不打扰。
三殿下白天不睡,乌鸦就失去了作用。白天两个人走在人前,乌鸦必须保持安静,到了晚上,它还未说几句话,沈元夕就睡着了,睡着后,它要是再发出声音,就会被三殿下拍在阵中“打坐”。
几天下来,沈元夕精神是一天天的见好,但把乌鸦给憋疯了,真憋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鸟。
等他们到达漠北境后,沈元夕精神头回来了,仿佛来到了她的地盘,一切味道都对了,她开始做三殿下的向导,反过来给他介绍这里的风俗和饮食。
一入漠北,三殿下也不再遮头发,那头银发大大方方让人看。
沈元夕问他:“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幽族一般不会追到这里……”
“我是说……”沈元夕问他,“会有百姓认出你的身份,疑虑你不守京城,会多想。”
“果然是将军养出来的姑娘。”三殿下点头。
她一直都很有危机感。
“不必担忧。”三殿下道,“我可以糊弄过去。”
三殿下糊弄的方式,就是一本正经说胡话。
若有胆大的问他:“是三殿下吗?”
他会欣然回答:“不,我是他弟弟七殿下,哥哥还在京城,我代他到漠北找个东西。”
一般到这种时候,大家都去疑惑什么时候有的七殿下,从而忘记最初的问题。
等离开了这个小镇,沈元夕问他:“为什么是七殿下?”
“七殿下听起来好听。”三殿下说。
乌鸦终于可以放声笑,它笑了足足半刻钟,最后因为笑抽,从沈元夕肩头栽下,昏了过去。
月底,赤山到了。
三殿下选的是西侧登山。
这山,像从天劈下的刀,横断在面前,无路无人烟,山虽高,却无积雪,冒着森森白气,暴露在外的沙石赤红,旁边零星倒着焦黑的山兽残骸。
沈元夕半张着口,望了望着山,又望了望三殿下。
“殿下要怎么上山?”
“等月亮升起后,从阴角上。”
沈元夕更是惊讶:“可……今晚没月亮啊,是晦月。”
三殿下笑:“元夕,看不到,就是没有吗?”
听了这句话,沈元夕抬头望天。
“……难道真的有吗?”她想了好久,问三殿下,“可是这样的话,既然每天都有月亮,那幽族怎么还有满月出生最强,朔晦出生最弱的说法呢?”
“与月无关,与月光有关。”三殿下回答。
沈元夕双眼一亮:“我知道了!看不到月亮是因为月不亮!就跟黑暗的屋子里放着未点燃的灯,点燃了,大家才能看到这盏灯,没点燃看不到,但灯是在的!”
沈元夕想明白了天上的东西,心情愉悦了许多。
“嗯,就是这样,聪明。那么,我们夜晚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