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对大嬷嬷特别尊重,双手接过来,还没喝呢,就忙道,“受用!受用极了。”刘氏赶紧就说起了其他,“……我想着,这要过年了,咱们是不是把日子排一排,看看哪一天得出门,哪一天得待客,得待多少客。这都入了腊月了,咱这年货也该准备起来了。还有这年夜饭,该是个什么章程。”
这可是个大事,然后拿了黄历,拿了纸笔,排排吧。
闹腾到子时前后了,也都才回去歇着去了。
四爷睡前要把院子里看一遍,回来桐桐已经钻被窝了。炕边的洗脚水冒着热气,四爷坐过去把脚泡里面,林雨桐才问呢:“都这么折腾,敢刚上乱的时候,有这个必要吗?”
四爷说的就是这个,“我跟三个人把厉害关系都说了,告诉他们如今一动不如一静。看要吃安稳饭呢,还是真就拼一把挣一回功名,结果三个人都缩了。”
林雨桐:“……”不得不说,金家这个教育,很特别。
这样的人家要发起来,除非有特别的机缘。
“然后呢?”林雨桐就追问,求前程不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吗?现在这条路不通,可别真去乱来。
“乱不了!”四爷就笑,“老二那岳家,是个能钻营的,又向来见着了机会就不撒手。叫老二出面跟楚家合伙做买卖,楚家出本钱,老二居中联络,老大联系他岳家和外家周家,在西北,周家人单力薄,不如王家好用。捆在一起,走通东西商路,多少银子赚不来?”
老三呢?
“叫老三的岳家和二姐夫一道儿,给西北供货。西北藏着那么些人,什么紧张,粮食布匹最紧张。粮食这东西太敏感,别碰。但是种棉麻纺线织布,去关外收了羊毛浆洗漂白……过一道手续运到西北……”
整个儿就把一家子捆在一起了。有自己和四爷,西北一路就畅通。谁没事找这个麻烦干什么?回头后面还勾着承恩侯府,承恩侯府连着皇后和大皇子。只要不从中牟取暴利,这其实是为皇上排忧解难了。西北藏了那么些人,物资必然紧俏。若是将东西直接过了毅国公的手,那这生意其实就是跟皇帝做的。金家只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就完了,卖给‘大买家’,人家拿货干啥去了,咱们管的着吗?
如此一来,其实家家都占着一股。就像是自己和四爷这边,不用明说,可他们难道不知道靠着谁做的营生。
用四爷的话说,这个机会不抓住,那么发财的机会可能就稍纵即逝了。趁着乱劲儿保命加敛财,还得低调的不引人注意,这事操作起来就得格外注意。
这么一嘀咕,哥几个一合计,这事能干,然后才给散了。
从明儿开始,一个一个的都去忙了,四爷哪儿也不去,回头分红少了谁的都不能少了咱们的。
知道了就安心了,她就不多问了。
但四爷第二天也没在即,出去置办回门礼去了。三朝没回门,这回九朝了,得回去的吧。
往林家去带啥东西呀?
林雨桐在家一天都没闲着,各种做法简单的点心做了九样儿,品相不好的都给金家各房散出去了,剩下的用四爷自己编织的小柳条筐铺上麻纸装了起来。四爷不知道找了谁,带了几筐子温泉庄子上产的菜蔬,什么菠菜青蒜还有水萝卜,又有叫人提前从冰面下捞出来的鱼,早前不知道在哪里养着呢,如今这样的天,只能一桶一桶的装在马车上,至少到的时候还都是活鱼。
这么大的动静,周氏能不知道吗?回门这事,其实还得是长辈操持的。她是把早年自家男人从山里收上来的野山参咬牙拿出来了,然后叫人给林雨桐送去。
楚氏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终于把压箱底的一盒香料给翻出来了。另外,又把从家里带来的一大块牛黄连同狗宝、马宝一块,装好带着就过去了。
香料倒是平常,有些香料喜欢的人就追捧的有价无市,但不喜欢的人就未必爱这个。而且,她这个香料不是原料,是一位据说是天庙出身的大家调制的,如今已是孤品。珍贵就珍贵在这里了。
林雨桐闻了闻就笑了,没言语。这个调制香料的大家不是旁人,正是程氏。自从她做了王妃,这些事她都不沾手了。但林雨桐闻见过这种香味。以楚氏的出身,怕是真没打听出来这玩意的具体出处,所以才送到自己面前。林雨桐没叫破,只夸了一句,就叫小桃收了。
不过剩下的三个,倒是真挺难寻的。不说别的,就这一块牛黄,以林雨桐的见识,见过比这个品相好的都不多。
说实话,这个礼下的有点重。
这三个东西她把盖子合上,没急着收,先问楚氏:“二嫂有事但说就是,这么贵重的礼,给我我也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