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好的就是,自己呆着这样的屋子里不舒坦,她不找孙氏,直接找范学监,要一顶大帐篷。

“给你一个院子,你却跟我要一顶帐篷?”你有被发配的自觉没有?

“望闻问切,这是一个大夫最基本的诊断方法了,您说,那黑咕隆咚的小屋子,我能看清什么呀?这不也是为了更多的将士负责吗?”

负什么责负责?!叫你在里面猫着躲清闲就得了,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要不是庙学那边急着往营州送医者,实在抽调不出人手。恰好这附近的郎中不少,回头弄个老郎中安排在营房外,也能解决问题。要不是你说带药材,贵才要你。信不信回头我就把你发配到后厨去,有本事你也把这成万成的口粮给解决了?!

“没有!”范学监背过身,看京城的防卫图,压根就没搭理她。

林雨桐跟着她看,嘴上却没闲着,“真没有假没有?要是真没有,趁着我外祖父还没出京,我去国公府借个把帐篷又不难。您不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那帐篷了,可惜,那时候不懂事,把老王妃画画的颜料给弄上面吗?后来,老王妃借着那个颜料给帐篷上做了一副画,您还别说,跟这个图还有点像……”

范学监蓦然回头,“你说,老王妃在帐篷上画了一副这样的图?”

“对呀!”林雨桐一本正经的,“那帐篷好大呀,图画在那个上面才叫好看,哪里是路,哪里是山,看的清清楚楚的。不像是这个……”图其实比较接近现代的图纸,有些立体的画法在里面,一看就知道哪里地形高,哪里地形低。她嘴里啧啧有声,不知道是惊叹呢还是瞧不上。

范学监急忙问说,“东西可还在?”

“在呀!”真在,也真有这么个地图,不过没带出王府,“您要找,得去看看王府清点之后的单子,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范学监急匆匆往出走,喊门口的乌衣卫,“给她取个大帐篷支起来。”

林雨桐直接给支到那个院子的门口,然后又去找长公主,得回去呀!虽然有药材,但是很多东西还得准备的。比如针灸用的针。

长公主皱眉,“你还会针灸?”

“不会!”

“那你要针干什么吗?”

“机会难得,学呀!别的地方,也没人叫我给扎呀!我相公身上可都是针眼了,咱总得换个人扎吧!”

长公主轻笑一声,凉嗖嗖的看着林雨桐,“你是来刺激我的?”

林雨桐:“……”你这可就过了,你死了男人,以后谁在你面前都不能提自家男人了呗?她也收了表情,“是啊!我刺激你的。当时寿年跟这个那个求助,敢问,长公主您作为母亲,您身在何处?”

长公主的手又开始抖了,“寿年可给你捎了口信?”

林雨桐脸上带上几分怅然,“不曾,但我们随后打发人去找了,明见司跟我们都有些交情,这点事还不难。只是他自来娇生惯养,走时又满腹悲愤,只怕劝是不顶用的。我们其实能做的也不多,不过是送了些银钱和衣裳去罢了。”长公主沉吟不语。

林雨桐才又道:“有明见司护着,嵇康伯和何二郎都打了招呼给下面……没人敢为难。李伯伯的葬礼虽简单,却也庄重……”

长公主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看着林雨桐不复之前那般冷漠,强笑了一下才道:“你们打小一块玩耍,比别人要亲近些。我的话……他多半听不进去,他不愿意见我……我也只当是没了这个儿子了。但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孽障,总还盼着他好的。我是皇家的公主,自然万事为皇家着想,他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都随他去吧……以后不管如何变故,劳你搭把手,我不求别的,他能安泰一声,我便足矣。”

是!

长公主看了身边的嬷嬷一眼,那嬷嬷递了一块牌子过来,林雨桐接到手里一瞧,有些讶异。拿这牌子,进出大营自由,不受约束。

“别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你不说,也没人问你这牌子哪里来的。”毕竟,你娘也在这大营里,还是拿事的。你有什么自由都不奇怪,“以后,见了我横眉立目也挺好,有人惹我生生气,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

就是说,明面上不想叫人知道自己跟她因为李寿年的事和解了。

出了这位的帐篷,林雨桐就觉出来了,这位只怕当真是所图甚大。

才要走,永安在斜对面朝她招手。她一过去,永安就看她手里的牌子,“谁给的?我姑姑?”

“你猜!”林雨桐将东西放在手里继续把玩,却不接她的打问。

永安也不纠缠,只问说,“才难为了你,你凑上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