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重山被带的坐下,想起这人是谁了?

“红娘姑娘?”上次见面还是在自己大婚的时候,可再次见面,没想到相隔十余年,还在这种情况之下。

“叫什么姑娘?”红娘清浅的笑着,“老爷唤我红娘,这是亲近。唤我娘子,这是尊重。叫什么姑娘,没的辱没了姑娘这个称呼。”

孙重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倒是有些坐立难安。

孙重海就笑道:“哥哥和红娘姑娘久别重逢,你们说说话,我先去泡个汤浴,叫个丫头来给我摁摁背即可。”

红娘应着,看了门口的丫头一眼。这丫头便带着孙重海去了偏院。

孙重山这才起身,给红娘作揖,“红娘,我是实在没想到你会沦落……”

“谈不上沦落。”红娘笑道,“是我自愿的。陪人说说话,弹弹琴,自己又不寂寞,又不用为日子发愁,且这么过着吧。早前就碰上撞到门上的二爷,是我叫他别告诉您,不想今儿便把您给带来的。您别觉得污糟,这里不留个人夜宿的。”

孙重山叹气,“可这么着,终究不是法子。不如我给你买个庄子……”

“你是我的谁,我又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收人东西?驸马爷不会以为,这么些年就没人想要娶我,想要纳我,想要金屋藏娇,给我一份产业叫我过活?别说一座庄子,便是十座百座,我不乐意谁又能奈我何?这些年积攒的钱财,我几辈子也花用不完……”

“那姑娘这又是何必……”

“我是要告诉庙学那些女人,她们的想法多么愚蠢可笑。女人攀附男人,想要过更好的日子,人之常情而已。同理,男人花心,三妻四妾,本也平常。越是有能耐的男人,越是吸引女人,也该有权利占有更多的女人。这便是自然的法则!庙学那些蠢女人,非要逆天道而行,我就叫他们看看,她们所做的那些抵不住人性的……这种东西杜绝不了!这不,我――和我的姐妹,这些年就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过的甚是逍遥自在。男人们护着我们,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我不知道见过多少,可迄今为止,谁将咱们说出去了吗?”她看向孙重山,“您不会说的,对吧?”

孙重山皱眉,“这终究是见不得光的。红娘,你出身庙学,你本能与众不同的。就如同那归云一般,出淤泥又如何,北狄这些年不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你不会比谁差,你也更干出一番大事……”

红娘看他,“也就只您如今还会这么看我。”突的,她灿然一笑,“别觉得欠我。要真是觉得欠我了,心里闷的时候找我过来说说话。这些年见的男人多了,却还是只公子跟当年一样,对红娘有那么几分真意。”

说着话,外面送来了酒菜,她一一给摆上,而后给斟酒。又叫丫头,“去请二爷来。今儿来这里,必是为了躲清静,放心的说说话的。”

孙重海一身轻松的进来,坐在孙重山的对面,又说红娘,“姑娘见识不凡,也不是外人,不妨留下来听听。如此,姑娘不怕我们出去露了姑娘的行迹,我们也不怕姑娘知道了什么大事,在外面乱说。”

孙重山皱眉,“你何必如此猜度红娘姑娘。”

红娘却不以为意,只在一边温酒,不再搭话。

孙重海这才道:“哥,宫里的意思确实了吗?”

孙重山皱眉看他,“宫里的意思岂是那么容易猜度的?”

孙重海嘿嘿的笑,“哥,咱们自己人说话,何必遮遮掩掩。宫里若是要从咱们这一代选,会比从下一代选,要好的多。至少您出身清白!可要是从下一代选,哥,武勋那孩子,不仅不占优势……”

孙重山蹭一下站起来,眼神都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般冷的眼神叫孙重海心里发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也是!武勋那孩子,是哥哥唯一的儿子。在哪里说那个孩子都行,只在当爹的面前说,这个不行!

他被这么一吓,一肚子的话都吓回去了。

红娘轻笑一声,“何必吓唬二老爷呢?他的话虽不动听,可说的是实话。虽说当年承诺过要善待前朝皇室,可却没有说,要把这天下再拱手让给有前朝血脉的后辈身上。若是如此,镇国公主一脉,如何得存?永安公主可不是个心眼大的人,孙安平只要不是老糊涂了,就不会如此。老爷,这些,你的心里不是不明白。可老爷你更怕,更怕这十年来,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因为从娶永安公主那一刻,您便被剥夺了资格。您至今不敢面对此事!可――人总是要面对,才能想着解决。除非您手里有兵马,否则,您其实还不如二老爷有竞争力。二老爷如今跟老爷坦诚的说出这话,可见心里并不争抢之心。您该庆幸才是,怎的还发了脾气!”说着,就把温热的酒递到他的手里,“喝了这杯!喝了,咱们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