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个媳妇在后面添了一句,“还厉害的不行!咱村可不要这样的。”

“对!撵出去!”

这都是女人家说的话,可这话把儿却被七妮给逮住了,顿时就一蹦三尺高,“这是土匪寨子呀!想撵就撵?我们也是……”

“好了!”老支书一听不像样儿,出声给打断了,他不说七妮,只找当家的男人,“元宝,管管你媳妇。”

金元宝拉了七妮一把,“边去!闭上嘴。”

七妮甩了金元宝的拉扯,轻哼一声,骂了一句‘窝囊废’,但站在边上却再没言语。

老支书这才说话,“现在你就是把金胜东的俩儿子吃了,也就够全村吃一顿的。能怎么的?就是给俩儿子关了,可咱这家不也还是烧了吗?早前呀,有领导专门来看了。救援的物资正调拨呢。一人一床棉被,一人一月二十八斤粮食的配额,直到夏粮下来,这是人家领导应承下来的。”

这话一说,人群里就嗡的一声。说实话,这可太好了。现在好些人家还是两三口子一床被子呢,若是按照人口分,那这一家得多少床被子?还有粮食,说实话,大部分人家的粮食那都是省吃俭用的,也只能维持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到了开春,都靠地里的野菜活命呢。真能这么分粮食――这房子烧的不亏!

一时间,丧气都消失了。

毕竟家里还有好些没烧掉也烧不坏的东西。比如水瓮,罐子啥的。再就是碗碟筷子铁锅菜刀不是都被带去农场那边做饭吃饭用了吧,这玩意也没损失。大部分人家的红薯啥的都在地窖里放着呢,上面烧了,下面的有些损失但也不知道啥也没有。

认真算起来,就是铺盖衣裳啥的,再就是席子箱子之类的东西。

铺盖人家发了,席子是只要勤快随时都能编出来,箱子有木料就能做。至于衣裳,就该是最大的损失了。可有些人家穷的合伙穿一条裤子的都有,家里能找出一件体面的不?

真要是衣裳不够,回头一个月省出两斤粮食来,去别的大队换点粗布啥也都有了。

老支书这才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吃的用的都给咱解决了,这房子总是要再修起来的,对不?”

那是!村里只这么些人,一户一户的干,一天起一家的房子,这得多久才能叫家家有屋子住?

“所以啊,元民呢,之前就跟我说,不行咱就迁村。这迁村之后,紧挨着农场。那边啥都带着呢,供销社呀,职工医院啥的,咱跟着受益呀!那边几千人的大工程,帮着起房子,也就是两三天工夫的事……”

话没说完了,就有人接话,“那可不成!咱住在这里,是这里的地肥!村子迁走了,这地带的走不?来来回回下地这得多远呢?庄稼撂在这么远的地方,你们放心呀!”

是!不能放心!

“宁肯打个土窑安顿,也不能迁村。”

竟是一大半的人死活不愿意。

四爷就道:“村里固然是好,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心里算过一笔账?”

什么?

四爷就指了指这一圈人,“各家没成家的小伙子有多少?将来得娶进多少媳妇,再多添多少娃?当年咱们这个村多少户人有多少亩地?如今有多少人,又有多少地?”四爷指了指,“四个方向大家伙心里盘算盘算……这边是河水拦路,过去就是大路,路的那边不是咱村的地……那边是山,要是种上果木许是能有些收成,但山田那就是靠天吃饭呢,今年收明年不收的,光是开荒付出的代价就有多少?这个方向显然是不成!咱们身后……就是学校的后面,是土崖,土崖上是一片林子,人家上饶村把田都扩的挨着林子了,没咱们的事。就只能是往如今的农场方向扩,那边好歹还平整些。咱们村自己呢,嫌弃是盐碱地,从来都没想过把那地方整一整。可如今人家农场整呢,咱们搭着顺风车先朝那边挪,把农场这边的范围都圈在咱们村之后再说。要不然怎么办?人口不停的长,还是这么一点地。那到了子孙后代手里,吃啥?祖祖辈辈都这点地,都守着饿死?”

这也是实话!

建国后人口成倍的增长,土地就这么些。各个生产大队自己打粮食自己吃,这地少人多,必然不够吃嘛。

四爷就道:“怕地里的庄稼被人糟践,那咱村这学校和饲养场又不拆。咱自己弄个巡逻队,轮换着晚上查看查看,只要还有人守着,谁敢过来?”

这话很是!不能因为怕贼就守着家门不出去,没这道理呀。

这回没人说话呢。一听是跑马圈地的事,这就都不言语。

那就行,一家一户的,咱们来登记嘛。一听人家给盖房子那就都不客气了,十岁的儿子都要给分家的架势。可这也太不像话了,韩队长就道:“十六岁!男丁年满十六,可单独列一户。”娶媳妇的房子这就有了。林雨桐和林大牛算一户,四爷单独算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