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啥也没说,带着张小黑从里面出来了。

这才出来,就听见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听到一位领导暴怒的声音:“荒唐!”

可不是荒唐吗?

一个对亲生女儿的婚事尚且如此草率的人,却被委以这样的重任,这何止事荒唐!

林雨桐没再听,带着张小黑走远,一边说一边聊。她就问张小黑,“小黑哥想找个什么样的嫂子?”

张小黑应该被人教过,就见他嘿嘿一笑便道:“我这样的不敢找好的,找好的也留不住。那样的媳妇我不知道咋管!”他说着就有点害怕的样子,“我不知道那是你姐,不知道那是你姐的时候大家还给我说呢,说是‘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怕媳妇不听话就得打。其实组长之前就跟我说了,别叫我找那好姑娘,老打人家也不行。他说叫我找个带孩子的寡妇最好,我这脑子不好,嫁给我也就不生娃了。我对人家娃好点,她就不跑。老来人家那孩子给我一口吃的,也比生个跟我一样孩子省心……”他不好意思的笑着,“这回吹了我就再找,专找带孩子的寡妇!要是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也行,我俩抱人家的孩子……也是浑浑全全的一家人。”

林雨桐愣住了,她问说,“也是你们组长告诉你的?”

“嗯呢!”张小黑挠头一笑,“我听我们组长的,我们组长对我好!”

一个帮你管着钱不出差错,照顾你生活的方方面面,还为你的后半生操碎心的人,“是个好人!你个组长是你的贵人。听的话没错的!回头我也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合适你的。今天毁了你的婚事,我很抱歉。”

“我知道的!你二姐好好的人,肯定嫌弃我的!”他憨憨的笑,“跟她过,我也过不好。”

“对!换个人,你也能有不一样的一辈子。”林雨桐伸出手来跟他握手,“结婚的时候你要不请我吃喜糖,我可就恼了。”

“那要给你送的,你在派出所上班,我说不定还有用到你的地方呢。我都跟你说过话了,算认得了,以后当然会想办法多找机会跟你说话,怕你忘了我不肯帮我……”

“忘不了!怎么着也是差点成了我二姐夫的人,咋能忘了呢。有需要帮忙的你就来,就说是我小黑哥!”

嗳!

他欢喜的像个孩子,朝林雨桐摆摆手,朝不远处一个蹲在路边的脏兮兮的中年人跑去。过去还拉着那人朝林雨桐指了指,林雨桐隐隐的能听见他说,“……组长,她是我刚认的妹子,以后有啥事要帮忙的,我能找她……你有事也告诉我,我找我这个妹子帮你……”

那人不好意思的朝林雨桐笑笑,林雨桐摆摆手,喊道:“组长叔,我小黑哥说的对,以后有事就来找我!”

那人点头,拉着张小黑就走。

等人走了,林爱勤才拉着林爱俭从边上闪身出来,林爱俭低着头,眼睛是红的。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想来是林爱勤打的。

“这回多悬呐!”林爱勤恨铁不成钢的推林爱俭,“在家里那一张嘴跟刀子似得,能耐的不行!出了门你看你那怂样子,那可是一辈子,你怎么敢拿一辈子跟她赌气?”

林爱俭蹲下就哭,“那我哪知道……哪知道她闭着眼睛随便给我塞了一个人……”

林雨桐朝里面看了一眼,“她这次……下去就起不来了。最好的结果就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该干啥干啥。你们只要没怨我就行。”

“怨啥呀?”林爱勤摇摇头,“我都怕见村里人了,她是把人都给得罪干净了。我以后跟你二姐就住农场了,有事就上你哥那边……有事你去农场找我们。至于她……跟我们没关系。”

被林雨桐估对了,林美琴被打回了原型,在村里干她的活挣她的工分就得了。

樊主任被下放了,她自己主动要来黑山大队。于是第二天一早,自己背着行李跑来了。

老支书不知道该怎么安顿这样的人,难为的很呢。村里划拉了一圈,只新盖的学校那边还有地方。如今只住着杨建国一个人,但房间却有多的。他对边给指了指一间,“里面炕和炉子都有,啥也不缺。回头你来大队给你先预支些粮食,咱们这里就这条件了。”

挺好的!这已经很好了。

黑山村的人算是厚道的,最多就是没多搭理她,但也并没有难为她。早起铃声一响,准点上工。上工的时候都在村尾的大场院集合,等着队长分派任务。这个点就是播种、施肥、浇水这些活。最累最脏的就是出粪出肥,一般都是牲口拉车干这种活。今儿韩队长把樊主任跟其他妇女分到一块,因为两人一组播种,一个在前面用锄头划拉出一个小坑,一个在后面点上种子顺便用脚给种子把土盖上。拿着锄头的那个人弯着腰,比较累。所以,一般都是两个人轮换着来。男人干的都是重活,这个活不算重,属于女人拿的起的。之前分的组很完整,多出来林美琴和樊主任自然就归为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