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工资一发, 我就给你打五百。”她当时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冷静了才发现,一千二没了五百之后,就只剩下七百了。田园可能不会再租房子了,也就是没人跟自己分摊四百的房租了。自己也不想再其他人一起住,她总想着,那个小区再破,但也是个老小区。距离师大附小也近。还是有些家庭租不到好房子,把房子住在这个小区的,带孩子上学。学期内她只管那一个孩子,但放学的时间被占满了。可寒暑假并不会!寒暑假的工资照发,这是雇主承诺的。但孩子多半会出国旅游,不会带着她的。她就有时间在寒暑假收几个孩子补课。有个独立的小区内的房子,容易招生。
她心里这么计划着呢,因此每个月就得先拿出四百来租房子。剩下三百是一个月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开销。来回的公交费,手机电话费,还有吃饭的伙食费。人情往来,她是没有这个钱的。
干了一个月了,确实觉得清闲,但是白天的时间,也不能闲着呀。她想着,这孩子不可能永远依赖家教管着,孩子大一点,或许人家的父母有别的安排。比如出国念书?这个时候,自己一样得失业。
在失业之前,得想法子才行。继续自考?正儿八经大学毕业的想相关专业都不好找工作,你自考了专业出来,除非非常有能力的,否则人家都不会多看一眼。
而她,就是一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还是找更容易上手的。她瞄准了会计。大学门口,开这种会计培训班的很多,但是费用也不低。她想攒出这一笔费用来,别说半年一年,就是两年她都没这个自信。可偏偏,又时不我待。
一方面想考,一方面又拿不出来钱来。想跟家里说能不能暂时不给那五百块钱,可打了电话却张不开口。想跟谁借吧,又不是很确定能不能借到。
这不是一笔小钱。大家都一样才毕业,谁能接济谁呀?
今儿见了林雨桐,她想试探着开口的。结果没等自己开口,吃了饭她取了三千塞过来了,“我这边写着稿子呢,收入还算稳定。这个钱你拿着先报名,不急着还。”
她当时就觉得手被烫了一下。
就听她说,“咱俩那时候在宿舍,生活费续不上的时候,还不是你接济我,我接济你。你先用吧,等你有了,我要是手头紧,你再借我。”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了。接十几块几十块周转的事有,可这么大笔的借钱,是第一次。
债――她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却哭了!
她把钱放好,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回头又想: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何况是我!
钱这东西,真是能逼死人的。
学校里人来人往,当年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一起租住在小房间的朋友,一个有了男友,已经准备结婚了。看起来慢慢的已经稳了下来,一个的男友马上就搬出来了,她也要走了。以前喧喧闹闹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剩下自己了。这是一种陌生的情绪,名叫孤独。
总以为到了社会上会认识新的朋友,可是实际上,工作不稳定的时候,什么朋友都是遇不到了。在一个应聘场合见到了,说两句。一起培训玩了两天,然后就错开了。遇到的都知道短暂的相逢,然后不等成为朋友,就散了。
唯一的社会关系,相对牢靠的还是同学。
可她突然就恍惚起来了,同学都有自己的事了,彼此都很忙。会不会跟更多的失去联系的同学一样,终有一天,会渐行渐远呢?
林雨桐不知道温娜在想什么,她这个时候正接电话。
而且拿的是四爷的手机,电话却是林雨萍打过来的。
林雨萍说她要出来打工,从林成河和张巧凤要林雨桐的电话,说要联系。这两口子就不愿意叫林雨萍麻烦自家孩子。因此,张巧凤就道,“都是她给我们打电话,我就不打。也记不住电话号码。”
林雨萍一听,“哎呀!我还就不信三妈你记不住。”
“我这脑子,真记不住。”“你记不住这也有记录的。”就翻看固定电话上的来电。
结果最近都在跟化肥厂商,农药厂商,联系的比较频繁,她也翻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不是。
然后林雨萍就找林成河要手机,林成河不会用手机上的电话簿,他也不给标注名字。但重要的电话号码也没几个,他记得住。看来电他知道是谁的电话,他要给重要的人打,他也记得住电话号码。手机还没普及呢,大家也没有那种动不动就打电话的习惯。其实他挂个手机更多的是方便别人找到他。因此,他这种操作,一点问题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