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妈没想到儿媳妇这性子是这样的,这么直接的就给说出来了。
“我们说我爸吧,这不合适,还以为我们不乐意叫我爸用。但天地良心,真没这心思。那辆旧车开不成了,开不成就直接告诉我们呀!这事弄的,要是以后还这么着,可怎么办?”
林妈背对着亲家瞪自家闺女,一副杀鸡抹脖子的样儿。哪有儿媳妇这么说公公的?
是不该这么说,可不这么说你说怎么弄?
用了车还不言语,两边瞒着,想干嘛呀?
当婆婆的其实也不知道,“我最近还总回家属院那边。”主要是看着人,别叫那不要脸的真把什么女人带回家才行。他每次出去都开着破面包的,回来也一样。偶尔会通宵麻将,去了哪里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哎哟’一声,“可别把车给卖了。”“那不会!”林雨桐就道,“车的手续在这边放着呢,他也卖不了。肯定是自己开了!要么是借给什么人开了。”哎呀!还真是大意了,“这车要是借给比人开,出了事故,咱们是要负责任的。”这话当然有吓唬的成分,但她确实不知道那辆不怎么开的车强险是不手交了,年检是不是做了。
把金妈给吓的,东西放下也没多停,“这事我盯着呢,放心,谁也不给借,”她没好意思跟儿媳妇说,她压根就不知道车被老金给开了。天天在家属院盯着呢,也没盯住。
现在心里是火烧火燎的,这老东西把车停在什么地方了?肯定是开着破面包出去糊弄自己,出门了就换上儿子的车。
结果到了晚上了,电话来了,是婆婆的电话,“你跟思业要是能走开,就回来一趟吧。”
很严肃的样子。
孩子在家玩呢,她跟四爷就出了门,回的是家属院这边。到的时候金思甜两口子和金思念都在了。
老金一身运动短打的打扮,脚上是一双白面绿帮子绿鞋带的运动鞋,头上是一顶粉色的运动帽。短袖的领子上挂着墨镜。这会子了,他边上坐着个女人,五十岁上下,有些丰腴,跟老金同款打扮,这会子涨红了脸,有些不安。
金妈很平静,连金思念和金思甜都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平静。
四爷只问:“想怎么着吧?”
老金抬起眼睛,看了儿女一眼,“我跟你妈这些年怎么过的,你们都很清楚。”
是!从年轻吵到年老,年轻的时候还动手呢,着急的时候都动家伙。有些事弟弟妹妹记不住,但是金思甜记得住。妈妈骂爸爸是窝囊废,爸爸说妈妈能配一窝囊废就不错了,愿意过就过,不愿意过就不过。坐在餐桌上,永远在妈妈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个月的钱跟不上了,干啥干啥要花钱,跟谁谁谁又暂时借了多少。反正,吵吵的她都怕回家。后来到多大就不吵了呢?到她都十五六了吧!估计是吵累了,吵不动了。反正,在十来岁的时候,她盼着的就是赶紧离了吧,离了都解放了。
弟弟是男孩,可能天生不太敏感。对情感有些懂的时候,父母不争吵了,彼此开始了冷漠。而妹妹自从记事以来,家里就是冷漠的。大人彼此之间不说话,她和思业就不敢说话,然后思念正该动该闹的时候不敢动也不敢闹。所以,她的性格形成,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种冷漠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持续到思业上了研究生了。而思念呢,也上了大学了。
思业读大学之后,没怎么用家里花钱。头一年带着学费和生活费,可紧跟着,各种奖学金助学金,还有兼职,不跟家里要钱了。而思念也一样,一直自己打工挣钱。自打那个时候,家里的开销小了,经济宽裕了,他们也老了。家里没有孩子之后,只剩下他们了,也寂寞了,看着才有点热乎气。
说到底,一辈子争呀吵的,其实都是因为钱的。挣不来,偏还三个孩子。那个时候违反生育政策,他们也不可能在单位有什么发展,混日子,穷的很稳定就是了。从金思念心里来说,她是觉得两人当年生思业的必要性在哪呢?没有呀!在单位有公职的,都不会要二胎的。可自家有了,不仅有了,还有了三胎。之所以有三胎,一是意外,二是当妈的身体确实不能做流产,三嘛,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所以,金思念一直觉得,两口子最大的失败,其实是固执的要生个儿子。
当然了,现在因为这个儿子享福了!他们理所当然的享福,因为为了要这个儿子,两人是付出了代价的。
其实,看看林家跟自家对比。林家只桐桐一个,桐桐爸在单位上,其实也是庸庸碌碌的一个人。可人家两口子挣钱,养一个孩子,人家不富裕,但也过的去。自家呢?父母的工资跟人家也不差多少,但生活质量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