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稍喘口气打算回家一趟时,却发现一进家门就跟不认识了似的。
家里的仆人也都跟换了一批人似的,眼力劲渐长,那卑躬屈节的神色,令至物到,每个人连走路都带风,简直比军队的士兵更雷厉风行。
她一进门,递上干净温热的手帕的门房立即上前,还有婢女替她温柔小意解披风,另外还有替她赶紧搬上案卷政论回书房的,这一溜串麻利的殷勤动作看得她是一脸茫然。
她再一看庭院内,一开始只觉得忽然这府上看起来精神气都不同了,待她再打细一看,只见有些冒枝杂乱的景观修剪得一丝不苟,盆栽花卉摆放得井然有序,且还严苛地按照着深浅浓淡的颜色呈现,还有那地面与砖缝之间,干净得连一片落叶泥土都看不见,着实罕见啊。
他们什么时候去进修的园丁技艺,这一下就有了突飞猛涨的水平。
这太傅府从上到小,基本塞进来的都是巫族的人,他们不像真正的家生子一样干起杂务活来细致熟捻,只会照本宣科地干着认识之内的任务范围。
对于这部分的疏忽不是不知道,但陈白起跟谢郢衣那都是各有各的忙,哪会关注这些细碎小事,陈父有腿疾,也是个爱玩的纨绔个性,万事不管,家里也没聘什么正经的管事,而别的人也没住过什么高门大府,没见过真正的门阀贵族的吹毛求疵,全是一大帮过得糙活的大爷性格,是以诺大一个太傅府的卫生只要看得过去,没有十分明显的脏乱差现象,便也都将就着过。
可眼下却一下有了质的飞跃,甚至有了一种精致到金碧辉煌的感觉。
这地擦了,这花草树木都修剪过了,这门窗瓦墙都有些锃光瓦亮,景观湖水清澈如镜,枯叶跟飘落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打捞过一遍了,游廊掉漆的部分也重新修葺复原,连假山上的陈年积灰好像都给冲刷干净了……
这……好像有些不对劲吧。
陈白起停下脚步,转过身回着身后一众仆役,问道:“这府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觉得她不该再替他们找借口了,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觉悟。
他们仿佛一直在等她察觉到异样,主动询问,如今她终于问了,在首的长仆顿时花眼盈泪,苦不堪言地嚎道:“太傅,你带回来的客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