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微微点头,目光又瞥向那单薄矮小的中年男人身上:“将把式今年应该三十整吧?”。
那矮小单薄之人正是北派太极宗师将发,他小陈王廷整整十四岁,但两人却是亦师亦友,或者说陈王廷的太极拳是将发为他启蒙筑基。
可陈式太极拳后人为了树立清初陈王廷太极拳创始人的身份,把大宗师王宗岳和将发完全贬低和否定,比如把王宗岳说是清乾隆人,晚于陈王廷,至于将发则完全否定说他只是陈王廷的仆人,马夫。
完全颠倒师生关系,甚至著书立说加以否认,其中以唐豪和顾留馨最甚误导后人。
将发赶紧称是,心下震惊东厂的人太牛逼了,连自己生辰都摸清楚了,他却哪里知道小太监前世本就考武吃饭,对一些传统武术大家都有了解。
至于那三个青年,陈汝信和陈所乐是陈王廷的侄子,也是未来第二代太极宗师,此时已得其真传,而那年纪稍大的邢喜怀却是将发的亲传弟子,好玩的是邢喜怀是个布店老板年纪也比将发大。
小太监寥寥几言说破几人来头,让陈王廷和将发内心剧震,特别是陈王廷此时他刚创拳不久,一直敝帚自珍,外人不闻,怎滴这小太监却知道他陈氏太极之名,那种自己像个透明人被人看破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但既来之,则安之,好好露一手,卖个好价钱。
陈王廷略略平复一下心绪,向前一步:“督主大人,敢问如何考量草民?”
常宇微微一笑:“闻你不只拳脚无双,刀枪棍棒无所不通,尤擅弓射,听闻当年你考武举时曾经就射了凤夺巢,即是如此博通便拿出你最擅长的玩意,本督麾下人才济济,你要玩什么都有人奉陪!”
陈王廷心下又是一惊,这小太监难不成把我八代祖坟都掘过了,咋啥都知道呢。
“弓射久搁,早不如从前,草民粗通拳脚,便已考量拳脚吧!”陈王廷略一沉思道。
常宇颔首:“你年已四十奔上,体力不是巅峰,本督麾下皆是青壮之力,那可就占便宜了”。
陈王廷微微一笑:“无妨,草民这家传把式本就是借力卸力四两拨千斤”。
说着转身出了大堂到了院中,双手揽月,摆了战姿。
从容淡然,一代宗师气势顿时风起,先前小民之姿荡然无存!
“谁去应战?”常宇一扫麾下诸人。
“督主,卑职应战”屠元第一个站出来。
“你不是他对手……”吴中站了出来,话刚出口,屠元就要怒骂,却被常宇一个眼神止住。
小太监似有意无意撇一眼将发,对吴中摇摇头:“屠元去”。
屠元立刻奔去院中,众人连忙走出大堂朝廊下走去,唯常宇却开始解衣宽带。
“督主大人这是作甚?”本都快走出门口的吴三桂偶然瞥见,很是疑惑。
常宇笑笑不搭话,解了衣服走到廊下,正好看见屠元被陈王廷掀飞数米,甩了个狗吃屎!
屠元脸色如猪肝,怒火烧心,翻身而起奔陈王廷一拳砸去,随即又是被掀翻。
众人一脸骇然,屠元之猛,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悍将,竟然被眼前这中年人揉面一样给打飞了。
这是什么拳法,真的不是蒸馒头么,李铁柱使劲揉着眼看着他的偶像屠元被揉来揉去,仗着皮厚肉粗一次又一次的不服,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摔飞。
小太监且始终面带微笑,看着两人酣战,嘴里低声默念:“野马分鬃,揽雀尾,高探马……”在他身边的吴三桂,唐通皆感惊奇,而几步之外的将发背后已经出汗。
太极拳传内不传外,这人竟然能看出陈王廷的招数还给这些招数起了名称,太他们的吓人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太极拳没有套路,就定、进、退、顾、盼、棚、捋、挤、按、采、列、肘、靠十三个字组成,那些招式都是经过历代实战创出且命名的。
屠元绝对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仗着气力猛冲撞,虽次次被摔飞,虽陈王廷自称借力卸力依然被他神力所累,气息有些乱,额头有细汗。
猛冲猛撞无用,他决定改变战术,近身力缠,只要抓住他,靠力气胜之,随即扑了过去。
战术突然一变,力气体格又大,果然让陈王廷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屠元连连得手,甚至有一次还抱住陈王廷趁他没解开之时用了常宇教他的绝招,就地一滚把陈王廷带倒在地企图锁死他,奈何学艺不精,慢了一步,反被陈王廷以擒拿手扣住动弹不得!
输了,常宇手下最猛的一员悍将竟然被一个揉面的给打败了,在场除了吴中,常宇和将发外,谁人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幸不辱命”陈王廷走到常宇跟前拱手抱拳。
“那厮天生神力,粗通拳脚,但一力降十会,寻常武师在他手下难走一合,假若他愿意的话能打半个北京城的所谓高手,陈师傅举手之劳就败了他,当真是高手!”
“厂督大人过奖,庄稼把式!”听常宇盛赞陈王廷眉头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