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继续追问:“她反悔怎么办?她是官,你是民。”
林玉婵知道苏敏官只是在查漏补缺,她不能以“信义”、“直觉”之类的词来搪塞。
她笑笑:“如果所有股东同意,我明天就去铁厂交定金,让她悔不成。”
“如果你的生产线全部亏损,剩下的那点银子不够你烧三个月。你如何向官太太交代?”
“我们签的入股协议里,并没有约定回报和分红。她自担风险。”
林玉婵答出这么一句话,顿觉自己好无赖。
不过,若苏敏官最坏的设想成真,她真的亏得血本无归,那么她别无选择,只能以无赖的嘴脸来面对郜德文。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考虑到。
苏敏官狐疑地看着她。
那意思很明显:真到那时候,你无赖得起来吗?
还不得割肉饲鹰,宁肯自己咽苦果,也不能让朋友血亏?
她最后小小声,说:“义兴的二十五分之一股份,现在值多少钱?”
苏敏官忍不住笑了,伸一只手,想触她脸蛋。
林玉婵一扭身躲过了,警告地看了身后一眼。
竹帘拉不拢,这里算是半公共场所。
苏敏官坦然卷帘,低声说:“今天我们休假。”
林玉婵赶紧回头,一看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