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婵缩在筐里,后背绷得笔直,一颗心提到喉咙口。
她忍不住微微回头。苏敏官目光沉稳,安抚似的,用半边脸贴了贴她的头发,然后极慢极慢地,抬起自己的双臂,把她放出自己的怀抱。
事情越闹越大,还真是让人不得安生。
兵马司捕盗料得筐底下可能藏人,小心地伸出棍子,撬在竹筐底下,随手一掀——
没想到那伸进筐底的棍子头突然被人按住,一掀没掀动,连那棍子都动不了了!
“他妈的!在这儿了!喂,松手!快来人!”
捕盗握紧棍子往回拔。筐里的人力气比他大得多,突然猛力一拉,那捕盗还紧紧抓着棍子,猝不及防往前一扑,整个人扑在那竹筐上。
细密的竹条缝里,诡异地扎出半截水果小刀,正好扎进他的心脏部位。
捕盗一声不吭,四肢慢慢耷拉下来,趴在筐上不动了。
苏敏官钻出竹筐,又拉出脸色煞白的林玉婵,三下五除二,将捕盗尸体盖回筐里,有意挡住她的视线。
他环顾四周,认真请教:“哪边是南?”
林玉婵努力不看那滩血,给他指了方向,顺便友情提醒:“你缺个辫子。”
苏敏官脸一黑,摸摸后脑勺。
……真该留起来。
带卡子的假辫子已经丢了,帽子也没有。他忽然觉得脑袋有点凉飕飕。
不远处的喇嘛庙里传来叮铃铃的铃声。三五个红衣喇嘛走出庙门,说说笑笑地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