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竟然是和六大魔宫的一位宫主过招,如今看来,这条命倒真是从鬼门关前捡回来了。
「我们回去吧。来日方长,不管他是哪一位魔宫宫主,我就不信他会在东平城一辈子。赫连,你去好好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个冷落,他身上的衣衫陈旧,很显然不是和魔宫宫主一道的,你也顺便查查他,啧啧,这么多年没见,他倒是越发出落的清秀了。」说到最后一句话,这二少爷口中不由发出淫邪阴森的笑声。
回山寨的路上,慕容鸣涧就发现冷落有点不对劲了,一向乐观的家伙,又是在搜刮了自己那么多东西的情况下,竟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直着眼睛发呆,叫他几次都不回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回到山寨里,猪头秋晨也被这破落的明月寨给惊呆了,看来之前他对山寨是抱着一丝美好向往的,只不过现在这丝向往被打破了。
慕容鸣涧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当初自己也是被这山寨的破落给惊住了。不过现在他没空理会秋晨,他疑惑的是冷落到底怎么了,他在东平城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和那个苟家又到底有过什么关系,为什么好像很清楚那家的事情。
找到冷落,用了几个办法套话,但平日里有点笨笨的小土匪此刻却精明的要命,那张嘴巴闭的紧紧的,实在逼急了,就甩出一句「我在那个苟家做过几个月的下人。」之后就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资讯了。
当然了,如果慕容鸣涧执意要打破沙锅间到底的话,冷落还是逃不过去的。他是什么人啊?魔宫宫主。不用别的,一招摄魂术就可以让冷落把所有事情来个竹筒倒豆子了。
但是慕容鸣涧发觉冷落对东平城和苟家都存在着一股恐惧的情绪,是从心底里的排斥。于是他想小土匪大概是在苟家遭到过一些非人的对待,或是有什么事情给他的心理造成了很重的创伤和阴影,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定要逼着他想起那些过往呢?
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冷落是让慕容鸣涧怜惜的。尤其是看到那些送上门来的货物也没有让冷落露出很开心的笑容时,他就更加心疼。这两天里,他想尽了办法逗冷落开心,只是收效甚微。
转眼间又过了几天,便是六月十五了。夜幕刚降临,圆圆的月亮就从山后探出头来,清冷的银辉在转瞬间就笼罩了大地。
冷落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心情,连腌菜腌鱼腌肉这样本来该令他兴奋的活儿,如今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一想到那个二少爷不达目的不甘休的手段,他就有点不寒而栗,更有些后悔当初答应慕容鸣涧去东平城,更不该把秋晨带回来。只是再想想,如果让他就那么将秋晨扔在大街上等死,似乎也做不出来。
唉,苦恼啊,冷寨主钻进被子中,不禁愁眉苦脸的想人生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苦恼呢?
「落落宝贝……」正在心中叹息呢,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冷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慕容鸣涧帅气的面孔就在自己眼前,一想到一切事情都是这个罪魁祸首搞出来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旋即又想到祸首这两天为了哄自己,送了很多东西,又觉得赶人的话说不出口,只好撅着嘴巴道:「慕容大侠,你又要干什么?我想睡觉了,拜托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这么早睡干什么,你才二十多,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又不是老人家。」慕容鸣涧不由分说的把冷落从床上拽起来:「走,陪我看看月亮去。」
冷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月亮天天晚上都在天上,除了阴天下雨刮风下雪,你哪天看都行,去去去,别吵我……」
但慕容鸣涧哪会听他的话。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用自己身上那块晶莹的美玉做代价,交换冷落陪他看一晚上月亮。
来到后山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老高了,放眼望去,四周都笼罩在朦朦的清辉下,更增添了一股神秘莫测的美感。
冷落和慕容鸣涧在一块大山石上坐下来,忽听慕容鸣涧曼声吟道:「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什么意思?这是诗吧?你做的?」冷落嘴里叼着一根草,斜眼看着慕容鸣涧。
慕容鸣涧回头,看见他那副模样,不由得摇头失笑,替他把草根拽下来,一边道:「这草也不干净,你就往嘴里叼,又不是小狗,这几天还没吃饱吗?」
一边说着,又道:「刚才我念的,是唐朝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我只念了其中一段,实在是今夜月光着实喜人,让人忍不住直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