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微笑着回慕容鸣涧的话,他长得本就极为出色,如今面上笼着淡淡笑容,就更显得风神如玉温润可人。

冷落起先还拼命咬着嘴里的草根儿,但是慢慢的,随着那两个人影渐渐远去,他面上愤愤的表情就逐渐被忧伤所取代了。

默默把嘴里的草根吐在手掌上,慕容鸣涧的话言犹在耳:「这草也不干净,你就往嘴里叼。」

怔怔看着被嚼烂了的草根,冷落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喃喃道:「不但是不干净吧?这动作在你眼里,是不是粗俗不堪?是啊,你是贵族公子江湖中的侠士,真名士自风流,怎么可能会容忍得了这样市井粗人才会做出的动作。慕容,我们两个,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对吗?」

抬起头,逼迫自己使劲把眼泪倒流回去,一边咧开嘴笑道:「就是啊冷落,你真傻,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些的吗?你不是一直都在警告自己吗?你的警告呢?都进了狗肚子里吗?醒醒吧,慕容鸣涧怎么可能和你是一路的,那个秋晨,人家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才子配英雄,多好啊,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的,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也不会改变,明白吗?」

他站起来,使劲儿吞了一口唾沫,觉得嗓子有些疼,那口唾液也是咸咸的,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妈的,眼泪原来是这种味道啊,难吃死了,怎么就这么的涩呢?好了好了,不要再去想了冷落,你没有权力去争的,你看看人家的名字,秋晨,秋天的早晨,多美好啊。你再看看你,冷落冷落,一听就是没人疼的。奶奶的,下次投胎前无论如何得记着,一定要起个好名字。」

一边说着,就觉得心又酸起来。想起自己这一辈子,从小是孤儿,到处流浪,好不容易活下来,之后又被人卖到那么个所在,这一直以来喝的都是苦水,可是就在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就算痛苦就算绝望,但心里也没这么酸楚过,一口气憋在那里,堵得他都要窒息了。

「慕容鸣涧,你这个混蛋,妈的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要不是你,老子至于这样吗?」冷落喃喃咒骂着,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别去想那个人,一边意兴阑珊的往山下走。

「落落,你去哪儿了?」迎面忽然响起一嗓子,冷落身子一震,抬起头来,就看到慕容鸣涧笑的耀眼,正向自己走过来。

「他妈的这个煞星。」咕哝着骂了一句,冷落把双眼往上一翻,就想假装没看见慕容鸣涧,从他身边溜过去。

但慕容鸣涧哪能让他得逞啊!一把抓住他挽起了胳膊,笑着道:「我一大早起来,去你屋里看你还没醒呢,我就来后山练了会儿剑,结果再回去,却找不到你了。你什么时候也跑过来的?奇怪,我是从这里一直走回去的,怎么没遇见你啊?」

「嗯……」冷落敷衍的应了一声,心想懒得和你说话,有那么个才子陪着你,又能吟诗又能画画,你还来赖着我干什么?

只一会儿的功夫,慕容鸣涧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冷落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要冷淡得多,他心中诧异,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お稥「落落,你怎么了?我……没得罪你吧?为了怕再踩坏你的什么苗子,我这两天练剑都是在树梢上练的。」

「没有。」冷落咕哝了一句,然后挣脱慕容鸣涧的掌握,皱眉道:「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你也不怕人家看见,到时候你这大侠的一世英名就完蛋了。行了,我有些累,先回屋了,你自己逛吧,逛够了就早点回去。」

他说完,趁着慕容鸣涧发呆的空儿,就那么的扬长去了。

冷落很不对劲,慕容鸣涧感觉出来了。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些慌,暗道昨晚明明好好的,怎么天一亮就不愿意理我了?只可惜,问冷落他不承认,问那些土匪,也没人知道。但是几天下来,冷落的情况,的确比前几天还要糟糕了。

慕容鸣涧真是无奈了,利用自己的强势逼着冷落和自己一起在山上转悠,要嘛替他掏鸟蛋,要嘛替他打兔子,总之,一切他认为能让冷落开心的办法他都用了,但收效甚微。

冷落不开心,慕容鸣涧心中也不痛快。最后一横心,暗道我就不信,搬出杀手锏来你还不高兴。于是吩咐江来去山下替自己办件事,待把石化状的江来给踢下山后,他就又来缠着冷落了。

冷落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不只是不好过,他简直都要吐血了。

真不明白,为什么慕容鸣涧就认准了自己。明明那边秋晨对他是温柔体贴,他对秋晨也是柔声细语,既然如此,两个人凑在一起便行了嘛,他都免费把山寨最好的两间相邻的房子给他们俩了,那该死的慕容还想怎么样?干吗还要来死缠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