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多留些日子安慰安慰他,却被西门夺虹一句「你们不在我面前晃就行了,否则一个个出双入对,我看着更难受」给都打发了回家去。

西门夺虹这几日过的就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花径香的尸体在那天下午就被影卫们发现了,来请示他怎么办的时候,西门夺虹恍惚了半晌,方挥手道:「算了,人死为大,葬了吧。」

表面上好像很快是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认清了花径香敌人的身份。但内心的痛苦与迷惘只有西门夺虹自己知道。

这些天,他耳边时常会回响起那夜花径香在梅园里哼唱的小调:「来世可有韶华光阴,容我打马笑看流水落花春不去。」总觉得,似乎花径香对自己的死已经有了预知。

但怎么可能会有预知呢?明明对方的计画的确是阴狠毒辣天衣无缝的,若非一系列的巧合,死的便是自己和兄弟们。那首歌谣,应该只是他用来激起自己怜惜的工具而已。

西门夺虹只能这样想,他不敢深想下去,似乎内心也知道,如果深究,那答案必定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所以大脑始终拒绝往下去想。

但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这些天夜夜发梦,梦里无不是花径香巧笑嫣然的影子,到最后,却只能看到美人杳杳隔云端,一句句叮咛倒似响在耳畔。

每当西门夺虹从梦中惊醒,他就会感觉到心口痛如刀绞。龚老大夫说他身上的毒解了大半,只需好好调养便行。花径香那一刀没要了他的命,却帮了他的大忙,替他将毒血清除的差不多了,方会有他的死里逃生。

他怀疑世界上是否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但他却不敢想这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意味着什么,他更不敢去想…

深深叹了口气,他看着窗外月色莹然,时光过得真快,又是一个满月之夜。

披了件衣服起身下床,慢慢来到梅园。月色下,冷冽的芬芳依旧,只是月光下的园子里,再没有那个熟悉的,让他一想起就禁不住心口发痛的人。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飘渺的歌声:「看那大江东去,葬了世间几多儿女。一生痴痴情意,都付月缺月圆岁月几许……

第八章

「啊……」西门夺虹忽然捂着胸口,倒在一棵梅树之下,痴痴看着前方,清冷月光下,那纤瘦的人小心而虔诚的拂落梅花上几点雪花,但等他想好好看清时,那人影却又倏然不见。

「径香……径香……」

念着这个痛彻心扉的名字,西门夺虹的泪潸然落下:「你对我……到底……到底有没有过一丝情意?在你为我收集……梅花上的落雪的时候,你的快乐与深情……难道……全都是假装的吗?为什么你下手的时候,都……都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为什么,你对我……」

西门夺虹哽咽着自言自语,他知道没有人会听见自己内心的痛苦,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在这里痛快的哭一场,身为魔宫宫主,眼泪和伤心,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又过了两日,魔宫里却来了一对意外的客人,正是在路上耽搁了许多时候的司空揽月和苏东篱。两人在路上就听到了一些传言,所以急急赶来,刚进宫中,就由魔宫的侍卫们和下人们告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见到西门夺虹,说了几句话,西门夺虹本要赶他们走,然而见两人风尘仆仆,这不近人情的话便说不出来了,遂让人安排他们在一个安静优美的院落住下。

一进了屋子,苏东篱左右看看无人,便关上门,郑重的对司空揽月道:「司空,这事儿不对。」

司空揽月吓了一大跳,连忙紧张兮兮的道:「怎么不对了?」

苏东篱来到司空揽月身边坐下,皱眉道:「什么都不对。包括我们的晚到,包括整件事的布局,包括花径香的行事,全都不对之极。」

司空揽月愣住了,没想到爱人竟将所有的事都给按上了不对头的罪名,当下连忙狗腿的奉上一杯香茶,面色却是凝重的,道:「愿闻其详。」

「阻止我们的,乃是百花林的人。为何几路宫主,单单阻了我们一路?而且只是将我们骗到一个大迷宫里拖延我们,既没用毒也没用诡计,你也说了,这不符合她们的一贯作风不是吗?而偏偏,就在我们没赶到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件事。」

「那和这整件事有什么关系呢?」司空揽月不解:「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呢?我们又不知道什么阴谋计画。」

苏东篱叹气道:「你听我慢慢说。照下人们的说法,这花径香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缜密,他能在魔宫卧底五年而不被任何人发现,还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喜爱,司空,若是你,你能做到这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