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里衣没有腰带,只在右侧靠近腋窝的地方缝了一排花扣。展怀春个子高,阿榆系花扣时得微微仰着头。她垂着眼眸专心做事,展怀春低头看她,看她俏脸染上浅浅红霞,是他以前一直想看的样子,却没想到今日看到了。
看得他有些紧张。
展 怀春突然希望她不知羞,那样她就不会脸红,她不脸红,便不会露出如此妩媚风情。她像孩子时,他喜欢捉弄她逗她哄她,但她突然像极了女人,他便有点管不住自 己了。像之前想那样喂她,像现在想抱抱她,都是男人对女人的冲动,或许跟喜欢无关,只因她纯真又柔媚的模样太勾人,而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阿榆……”展怀春攥住她在他胸侧动来动去的手。不行,他得做点什么,免得被她蛊惑吓着她。
他的手很大很热,手心里好像都有汗了。
阿榆知道他不是故事里的少爷,不会像故事里那样攥住妹妹的手,然后将她压到床上,可这一瞬,她脑子里突然就浮现了那些画面。她脸颊愈热,慌得后退一步脱离他手,低头问:“少爷,少爷有何吩咐?”
展怀春别开眼,不看她这副惊慌却更折磨人的模样:“扣子我自己系,你去把桌子上的木匣子拿过来。”说着坐到床上。
阿榆没问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快步走过去。绕过屏风,傍晚清凉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散了她脸上热意。阿榆摸摸脸颊,懊恼自己不该胡思乱想,转而托起那个很显眼的紫檀木匣子,重新走了回去。
“少爷,我去准备洗脚水?”看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接过匣子,阿榆轻声问。
“不必,今晚我不洗脚了。”展怀春犹记得上次洗脚的折磨,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那,少爷好好安置,我出去了?”阿榆以为他赶路太累了,赶紧告辞。
“等 等,我不是说要送你礼物吗?”展怀春笑了笑,抬头看她,可她站在床前,他得仰头。展怀春犯了懒,示意阿榆先去拿一面镜子过来,再端来绣凳坐下。坐下了,他 看看乖乖坐在床前满眼好奇地盯着匣子活像过年时等着爹娘发压岁钱的小丫鬟,故意将匣子放在膝盖上,手搭在两侧仿佛下一刻便去打开匣子却迟迟不开,“知道这 里装的是什么吗?”
“什么啊?”阿榆有些急切地问,她都好奇死了。
“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展怀春神秘地笑。
又是闭上眼睛,阿榆已经习惯了,马上从命,紧张地听他开木匣子的声音。什么香味都没有,应该不是吃的,可那么小的匣子,不可能是衣裳料子啊?
“好了,你可以看了。”她眼睫颤啊颤的,挠着他的心,展怀春不得不收回目光,笑着道。
阿榆立即睁开眼睛,看见,看见一个男人大拳头。
她不解地抬头,展怀春脸上又是那种好看又捉弄人的笑:“东西在我手心里,你自己掰开,掰开就是你的了。”
“到底是什么啊?”阿榆被他弄得都快坐不住了,一边说着一边急得去掰他拳头。他这样欺负人,阿榆以为要费很大力气的,没想几乎她刚握住他拳头展怀春便松开了,露出里面一对儿耳坠儿。
阿榆看迷了眼,都忘了松开他手。
其实她一直都惦记着货架上的那对儿红玉耳坠,二两银子的玉,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但那是她最先看到的好东西,那浅红水润的颜色好几次她都梦到过。但此时此刻,阿榆突然想不起那对儿耳坠的样子了。
眼前这对儿,也是水滴状的,却比货架上的大整整两圈,且红的像血,浓烈炽热,上面的银坠子,下面男人白皙的手心,都成了它的衬托。阿榆痴痴地盯着它们,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都分不清这是玛瑙还是玉,她只知道,它们好美,美得她移不开眼。
“喜欢吗?”展怀春明知故问。看着她痴迷模样,他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他送她东西,她就该这样喜欢,就该欢欢喜喜地收下。
阿榆点头,良久良久才艰难移开目光,同时松了展怀春的手,很是忐忑地问道:“少爷,这是玉吗?”
“你啊,就知道玉,这是比玉还好的东西。”展怀春目光温柔的取笑她,“宝石听说过吗?鸽血红知道吗?”身为他展家二少爷身边的丫鬟,怎么能连这些玉石都分不清楚?将来带出去岂不是招人笑话?
鸽血红,阿榆还真在书里瞧见过,书上说的是……有价无市,她活几百辈子给他做几百年丫鬟,都买不起。
这样的好东西,阿榆不敢要,而且她相信,长安肯定没有。
阿榆抿抿唇,最后看一眼那绚丽炙热的仿佛烫人的红,慢慢低下头:“少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