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的哥哥,她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若不是梦境太清晰她都快忘了模样的哥哥,就在外面,跟她说他来找她了。
阿榆想挑开帘子看看他,可眼泪流个不停,手才伸出去就急急缩回来抹泪。
车 厢里传来压抑的抽泣,跟脑海深处的哭声混在一起分不清楚,程杨知道妹妹哭了,他脸上也滚了泪,可他没有时间掩饰,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马,俯身去扯车帘。扯 开了,他看见里面坐了两个姑娘,其中头上戴着帽子的那个小手捂着嘴,只露出鼻子跟眼睛,晶莹泪珠串串滚落,跟当初他离家时妹妹那朦胧泪眼一模一样。
无法形容的心酸涌上胸口,程杨站在车前朝里面伸手:“阿榆别哭,哥哥回来接你了!”
阿榆根本看不清男人面容,却在听见熟悉的疼惜口吻时,毫不犹豫扑了过去:“哥哥,哥哥,我以为你死了……”
程杨笑,下巴抵着妹妹脑顶笑,扭头看冬日荒凉的田地看远处灰白的天空。
他怎么舍得死?
他程杨还有一个妹妹,就算再受八年苦再历经几番生死,他也要回来护她。妹妹过得好,他让她过得更好,妹妹活得苦,谁欺负她他要谁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展二爷:我不干了不干了,谁娶媳妇有我这么难!阿榆有我护着就够了,他回来做什么,都滚!!!
大舅哥:不干了正好,阿榆走,哥哥给你找个比他好千百倍的!
展二爷:……大哥,救命啊!
展大爷:你说啥?那晚鞭炮听太多,最近耳朵不怎么好使……
第78章 第78章 踹门
阿榆在哥哥怀里哭了足足两刻钟,才在男人有规律的轻拍下止了泪,抬起头时,眼睛都肿了。
程杨经历的事多,心中激荡已经平复,任由妹妹凝目打量自己,他细心帮她擦干脸上泪痕,免得一会儿被寒风吹皱了脸。
兄妹俩眼中皆是久别重逢之情,明月跟车夫尴尬对视几眼,默默传达各自的不安。
阿 榆眼里只剩这个面容坚毅俊朗却依稀还有少年时模样的哥哥,程杨想的就多了,扫一眼两个下人,他将妹妹抱了下来,对明月道:“回去告诉展家大少奶奶,就说我 们兄妹重逢,改日阿榆再过去拜访。”他回来的急,靠近县城时更是马不停蹄,未料到家只看到一个小丫鬟,说话也不清楚,他匆匆问了妹妹下落便追上来了。如今 先跟妹妹回家,问问这些年她过得如何,其他的,诸如为何屋里陈设那般贵气为何妹妹会认识县城里的富商,他会亲自派人打听。
明月有 些犹豫。方才兄妹叙旧,她就悄悄观察过这个自称程杨的男人了,脚踏牛皮靴,身上是鸦青色杭绸圆领长袍,外罩乌缎翻毛斗篷,头戴玉冠兼之身上又有居高位者的 肃杀之气,绝非凡人。单看长相,男人跟阿榆只有眼睛略有相似,虽然阿榆认了对方为哥哥,可阿榆本来就单纯,万一对方只是冒充的怎么办?阿榆是二少爷喜欢的 人,相信这事早就传出去了,若是有人蓄意骗走阿榆再来胁迫二少爷……
明月不敢再往下想,可对上男人犀利的目光,她也不敢阻拦,强 装镇定道:“程公子现在要带阿榆姑娘回王家村吗?外面风大,不如公子骑马,奴婢送姑娘一程吧?”若是这人不回村,她是万万不敢放人的,必须让车夫阻拦。若 是回去,长安留在王家村,他见多识广,她可以跟他好好商量。
“不必。”程杨肃容拒绝,转身对阿榆道:“这里离家不远,咱们走回去吧,哥哥很久没有跟你一起回家了。”路上安静,他想好好跟妹妹说说话。
阿榆点头,朝车上的明月笑笑:“那我先跟哥哥回去了,你替我跟表姑娘道歉。”
程杨微微挑眉,不是展家大少奶奶吗?怎么变成了表姑娘?
明月还想再劝,程杨已经一手牵马一手牵妹妹,转身沿土路往回走了。
“明月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啊?”车夫六神无主 。
明月咬咬唇,最终道:“你先慢慢赶车,我留意后头,如果他们真的进了村子,咱们马上回去禀报二少爷!”
暂且也只能这样了,车夫回到辕座上,轻轻“驾”了声。
明月趴在后车窗前,偷偷盯着那边。
程杨走得很慢,先简单地跟阿榆解释为何他这么久都没有音信。
“哥 哥押镖路上遇到山匪,被他们抓到山上,他们逼我入伙,我没应,被他们关了起来,每日做苦力。大约做了一年多,官兵前来剿匪,把我当成山匪同伙押走了,送到 西北从军。说来丢人,哥哥心想既然从军了,不如好好打一场,挣个官也好光宗耀祖,没想才打半年上面将军战败,我跟其他几十个将士都成了俘虏,在敌国一关就 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