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曦抬手,抓住了他垂在身前的束发流苏,朱红色的流苏穗映青丝与霜雪衣,红艳艳的,烫眼的紧。
“朕最喜这玩意儿……”班曦说,“听闻这发饰叫红樱垂,是明帝的那个妖祸帝君想出来的。的确好看,你缠在发上,也确实够妖。”
沈知意深吸口气,忍住要说的话,闭上眼睛。
他病了之后,班曦因讨厌药味,又怕病气染身,就没再叫他陪寝。结果他这病再也不见好,班曦面上虽不显,却早已心浮气躁起来。见他在那冷宫反反复复生病着凉,只得将他入住华清宫,又嘱咐宫人好生照料着。
沈知意也顺心顺意,好的利索。
得知他病好,班曦就等不及了。
班曦挑起他的衣带,说道:“自己解。”
沈知意也不扭捏,微微蹙着眉,解了锦带。
“不许皱眉。”班曦捏着朱红流苏,撩过他的眉心。
沈知意点了点头,躺下。
“你真是……”见他如此配合,班曦笑道,“不过,很合朕的心意。”
沈知意脸上没有半点波动,他习惯了班曦所谓的侍寝。她不喜他侍候,只需要躺在床上,做个不会说话的替身木偶,让她抱着,抚摸着,对着他叫一叫沈知行的名字即可。
除了撩拨起来后,他需自己爬起来离开床榻,冲凉冷却身子外,别的,也不难。
麻烦半夜,他能平静生活好多天。
因而,他不觉得这活儿有什么苦涩之处,只是偶尔听到她一声声叫他知行,总觉得心疼。
她原是个不愿长大的孩子,和他们一样,娘亲去得早,压在身上的规矩又多,终于找到了可以陪伴一生的温暖,却抛下她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