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手掌自然地划过晏长澜侧脸,将他脖颈往下带来,微微侧头,与其嘴唇相触,呼吸相接……而后探出舌尖,在其唇上轻轻一舔,随即分开。
晏长澜呆若木鸡。
叶殊这才说道:“长澜,非是幻阵,亦非入梦,不过是结了反契,从此便成道侣罢了。”他抬起眼,看着满眼惊慌的晏长澜,终是安抚,“于你我而言,此原为顺理成章事,你……且回过神来罢。”
直至这一刻,晏长澜才终于如叶殊所言,回过了神,他双唇微颤,讷讷张口:“阿拙……”
叶殊神情缓和,慢慢朝他露出一个极浅笑意。
他素来冷淡,如今真心一笑,正如冬雪初融,虽未有十分温和,却叫人一眼看住,无时或忘。
晏长澜看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再次出口:“阿拙,你与我,今日……何时成婚?”
叶殊道:“今晨我曾问你,是否解除痴情契,你既不愿解,我便与你反契。痴情契原为道侣契约更改而成,比之道侣契约更为严苛,反契之后,你我便与成婚无异。”
说话间,他将这痴情契的来历与最初为何要与晏长澜定下那一半的契约说了出来。
晏长澜渐渐有些明白,一时不知是什么情绪。
然而大约是契约已成,他思索良久,到底禁不住问出口来:“阿拙你……为何要与我反契?”
叶殊目光微柔:“我知你对我有意。”
晏长澜赫然一惊:“阿拙你……知道?”
叶殊看他一眼:“有情之人,情意自溢,你日日那般看我,我怎能瞧不出来?”
晏长澜不由苦笑。
他还当自己隐藏得极好,没料想,竟然早已被阿拙瞧出,但阿拙为何……
晏长澜手指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微发颤:“那、那……阿拙,你对我……”
叶殊顿了顿。
晏长澜极是紧张,几乎忘却呼吸。
叶殊道:“我与你结契,自是也对你有意。”他微微一叹,“我多日暗示于你,你始终胆怯不言,我便只好主动反契了。”
晏长澜如遭雷击。
洞府里,叶殊盘膝打坐,晏长澜仍旧如同身处云雾中般,喜到了极致,但又是无数情绪堵塞,让他着实不知如何反应,只能愣愣瞧着叶殊,一瞬不瞬,目光炽热。
叶殊被这般瞧着,若是以往,晏长澜只敢间或看上一两眼罢了,自是无妨,然而如今大约是已结了契的缘故,竟总这般死死盯着……他纵然再如何冷漠,面对有情之人如此眼神,他又如何能够入定修行?
不得已,他只得睁开眼来,无奈说道:“长澜,你欲如何?”
晏长澜愣愣说道:“今日你我成婚……”
叶殊有些恍然,微微摇头:“如今尚且并非双修之时,你我还未结丹,如今便来双修,对修行并无好处。”说到此,他似有想起什么,语气缓了缓,“不过我虽不曾经历,但情爱之事往往随心而为,倒也不必处处只为修行,强行克制人欲。”
晏长澜原本想说“我从前并不敢多瞧,如今成婚,便难以自控”,孰料叶殊后面竟言及双修,也才叫晏长澜想起,寻常人在成婚之日,往往……都是如何。
今日能与叶殊成婚,正是让他得偿心愿,他欢喜都来不及,有一万种喜悦,居然反而把因情而生的欲念忘却了。
此刻倏然想起,他面红耳赤,通身燥热,手足都不能动作,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殊一见晏长澜这模样,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饶是他并不觉道侣之言这事难以启齿,也不觉面上一热,耳根微红。
两人这般对视,而后各自别开头去。
晏长澜喉头动了动,终是壮着胆子,慢慢朝着叶殊那边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