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来往人员繁复的扬州城门口,忽然出现几十骑人马飞速靠近。
守城门的官兵虽然一眼看出来者非富即贵,却因职责所在,还是上前闻讯。
“钦差大人入城办案,尔等速速退下。”
来的一行人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而守城官兵在开路的军汉一声喝命之下,也是赶紧退开去。
待那威风凛凛的一行入城之后,城门口小将才连忙叫过两个亲信,低声嘱咐道:“快去禀报守备和太爷,钦差大人入城了!”
……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扬州,扬州!淮左名都,果然名不虚传。”
哪怕不是第一次到扬州,贾琏仍旧为扬州城这有着江南水乡风韵的繁华而感慨。
打马于十里长街,漫眼开去,有小桥流水,亦有珠帘绣幕。远方一座旖旎的阁楼上,还有隐隐的莺声燕语传来,花枝招展之间,老远就向远道而来的游客,展示扬州瘦马的独有风情。
这是江南的儒雅风流,是文人的胜地,也是富人的天堂。
看着这繁华安逸的都市,想到或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即将打破这种氛围,贾琏的心中,都不免升起一丝负疚之感。
“侯爷是第一次到扬州吗?”身后的柳湘莲看贾琏如此,笑问了一句。
“之前来过一次,可惜来去匆匆,未曾好好见识此地的山水春色。”
“呵呵呵,待侯爷的大事完毕,若是有兴致,属下倒是可以介绍几处地方供侯爷游玩……”
听柳湘莲一派熟门熟路的样子,贾琏不由撇头看了他一眼,笑问:“哦,听起来二郎对扬州倒是很熟悉的样子,交代一下吧,你在此地有多少相好的?”
柳湘莲本来认真想和贾琏介绍一番扬州的名胜及好玩的地方,听见贾琏这么说,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其他亲卫们,面上虽然嘲笑,心中却是羡慕。以柳湘莲的品貌,只怕很容易勾的那些花楼女子们,争风吃醋啊。
随即看向那远处的青楼,不免又多了一些向往。
京中虽然繁华,但是论及玩,只怕远远不及这江南名府。
“好了,待此间事了,若是有时间,二郎便带我们好好游玩一番吧。不过吃花酒欣赏美人之事,便不必叫我了,到时候你们自己去便是了。
本侯乃是有家室的人,比不得你们无牵无挂,可以纵意潇洒。”
贾琏说笑着,挥了一下马缰绳,加速往盐政衙门而去。
身后的亲卫以及禁卫军的官兵们,对于贾琏的话,都是笑笑。
虽然知道贾琏有和他们玩笑的意思,却也知道,以侯爷的身份,天底下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只怕还真未必瞧得上那些风尘女子。
但是对他们来说,可就不一样了,闻名天下的“扬州瘦马”,何人不想见识一二?
又听贾琏口吻中,似乎不反对他们去见识见识,一个个心底都不免意动,想着此番若有机会,定是要去尝试一番的……
来到盐政衙门,属下们各尽其职,贾琏也直接带着出们迎接的杨讯等人,进了静室议事。
“怎么样,这些天,你们可查出些什么了?”
“属下惭愧……”
“侯爷所料的不错,整个盐署的账册卷宗等物,全部被都被人整理更新过了,几乎毫无错漏之处,属下们又不精通此道,所以未曾查到什么有力的线索。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这扬州各家盐商,甚至是整个扬州府的官场,肯定是有鬼的,遮掩的有些太过明显。”
贾琏点点头,贾琏也根本就没有想过从账面上,就把这件事查清解决,除非那些盐商们都是傻子。
“那安思远呢?”
“安思远的灵柩,早已运回,因为是涉案官员,也没有入土,如今就放在后衙之内。”
“他的家人呢,可审问过?”
“安思远有一妻一妾,一双儿女……不过,他的儿子并不在此地。”
“不在?”
“嗯,说是养在姥姥家……不过大人,下官始终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那安思远也算是坐镇一方的大员,膝下又只有一个儿子,不放在身边好好教养,反而送到岳丈家,这有些不合理。
而且,下官看那安思远的妻子许氏,终日神情抑郁,似有心事,只是下官却问不出什么。
因为朝廷如今也没给安思远定罪,那许氏也不算是犯官家眷,下官不便逼问过甚,所以,没查问出什么结果,下官无能,还望大人恕罪。”
贾琏摆摆手,杨讯也才到几天时间,又位卑言轻,扬州这些人想要糊弄他,还是很容易的。
至于杨讯所说的那些疑点,也基本相当于废话。若是没这么疑点,朝廷也不会这么关心这件事,他也就不必到此一趟了。
又问了一番细节,杨讯等人都一一答了,临了看贾琏若有所思,杨讯和锦衣卫白户赵程相视一眼,纷纷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由杨讯道:“此乃初入扬州之日,那些盐商们奉送的,下官等按照大人的吩咐,都接纳了,还请侯爷处置。”
贾琏瞥了他们一眼,“既然是那些盐商给的,你们收着便是。他们占着整个江南的盐行,一个个富得流油,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让我等千里迢迢跑一趟,他们孝敬一些辛苦钱,也是应该的。
不过,你们也应该清楚,此番督查盐政,乃是陛下亲自交代我等严办的,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想着,拿了人的便手软包庇,否则最后出了事,本官可护不住你们。”
杨讯二人心头微凛,立马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