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裳袖口纹的有雏菊和苍青,这两种都是谢景庭喜欢的植物。
兰泽没有回应,他能察觉出来欺负完他谢景庭心情便会好上一些,不会同他计较太多。
“奴才去睡觉了。”兰泽站起身,他生谢景庭的气,却还记得谢景庭说的今晚留下来睡,自己在床边铺了一张小床。
谢景庭看着兰泽收拾自己的小包子,对兰泽道:“兰泽可以睡在床上,晚些我要出去一趟。”
若是平日里,兰泽兴许会唯唯诺诺地不大愿意,今日他在生谢景庭的气,谢景庭平日里温温和和,如今也能温温和和的欺负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谢景庭能说出来那样的话,因为他自己做坏事不会让人留下来把柄,让人吃哑巴亏。
他瞅谢景庭一眼,发现谢景庭一直看着他,视线扫过他身上,他身上几处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有床睡他为何要睡地上,兰泽这般想着,他于是没有收拾了,抱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床边。
他没一会便脱下鞋子上了床,怀里布着布偶娃娃,在他上床之后谢景庭便熄灭了蜡烛,房间重新归于黑暗。
兰泽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动静,有凉风进来,房间里变得安静,谢景庭走了。
被子柔软带着温热,兰泽整个人陷进去,他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肚子隐隐地疼起来。
兴许是晚上吃的有些多了,兰泽这么想,他一个人待着又有些害怕,床前放着香玉藻井,以兰泽的角度,只能看到窗外落进来模糊的月光。
他掌心里出了一层汗,想着自己忍忍便过去了,听见了开门的动静,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心随着提起来,闻见熟悉的雪枝香,知道是谢景庭回来了,兰泽又略微放心。他眼睫颤着颤,闭眼装睡,耳边能够听见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兰泽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谢景庭如今正站在他床边,不知从何处回来,带了一身的凉气。
他腹痛难忍,脸色略微白着,到底他先受不了,睁开眼和谢景庭对上了视线。
谢景庭开了口,问他道:“兰泽睡不着?”
兰泽觉得不应当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勉强坐起来,乌发散在脸颊边,对谢景庭道:“奴才肚子有些不舒服。”
如今是半夜,房间里灯盏再次亮起来,谢景庭喊了常卿,请了大夫过来为兰泽把脉。
“是误食荷薯粉所致,这种粉子是虞城特产,经常被用作药材,性寒,体质差的人服食之后易腹痛,若是不小心和其余食物混在一起,兴许会中毒。”
大夫诊断出来之后开了药方,常卿下去煎药,大夫临走时忍不住叮嘱兰泽道:“你没有听闻过几年前的事?前些年官道上死了许多人,我们押送的有官银,如今蜀郡一带正值流寇,不知多少人在暗中正盯着。”
“平日里多留些心眼。”大夫见不得下人犯蠢,兴许会给行程添乱,摇摇头便走了。
兰泽听的脸上忍不住热起来,略有些不知所措。前两日常卿方叮嘱过他不让他乱吃东西。
他今天晚上只吃了贺玉玄送来的点心,兴许是点心有问题,兰泽想想便觉得后怕。
兰泽越想越难受,自己低着脑袋,他眼角能够扫到谢景庭,谢景庭的嗓音传过来。
“兰泽若是想吃东西,常卿晚上不轮值时会过去买,”谢景庭话音顿了顿,问道:“肚子可还难受?”
兰泽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自己做错了事,便忍不住害怕,担心谢景庭责怪他,或者是路上觉得他麻烦会把他丢在路上。
若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要怎么办才好。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谢景庭又吩咐了常卿去准备什么东西,没一会,常卿拿了一个壶嘴状的瓶子过来。
他不知这个东西唤作汤婆子,谢景庭对他道:“放在腹部,兴许不会那么难受。”
兰泽接过来汤婆子,触手略有些烫,他半信半疑地按照谢景庭所说要掀开衣服把汤婆子放进去。
还没有放进去,他的手腕被握住了,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谢景庭,谢景庭顿了顿对他道:“兰泽,直接贴着皮肤会烫伤。”
这些常识兰泽都不知晓,兰泽脸红起来,心里闷闷地有些不高兴,谢景庭略微垂眼看着他,接过来他手中的汤婆瓶,隔着衣物放在他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