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怎么追来的?他是怎么追到这里的?!”司机拼命发动异能,越野车却像焊死一般纹丝不动,混乱中他疯狂一拍方向盘:“妈的怎么都是一死!杀出去!”
轰一声车辆炸开,气流如千万利箭,苏寄桥挥手从半空抽出一把短刀,惊天动地劈向白晟咽喉。
苏寄桥动起手来绝对不像他看上去的那么柔弱,一时间山石碎裂,大地摇撼,眨眼过手十余刀,电光石火间只见白晟垂目波澜不惊,二指当空夹住刀身,微一发力。
咔嚓。
金属迸断亮响,断刃飞射而出。
几个异能者正一起不要命地冲向白晟,刀刃呼呼打旋飞来,如死神镰刀当面而至,瞬间穿透了所有人的身体!
漫天血花接连爆开,几人同时惨叫砸地,鲜血如喷泉般高高迸溅。与此同时啪!一声清响,白晟反手打了个响指,透明屏障平地升起,适时护在沈酌身前,哗啦挡住了喷洒而来的血箭。
那简直就是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苏寄桥知道别无选择,霎时心念电转,fatalstrike发动,几缕鲜红光丝萦绕在指间,眼见就要伸手探向白晟眉心。
但下一刻,他瞳孔猝然扩张,眼中映出了白晟身后真正的形象——
地狱狼王遮天蔽日,深红双瞳穿透虚空,像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神明。
暴君2.0,因过度残暴而破坏力翻番,免疫一切精神攻击。
s级精神异能被彻底粉碎,鲜红光丝化作了千万光点,无声无息消弭无形。
紧接着白晟居高临下的面孔再度出现在苏寄桥眼中,语气平稳到了冷酷的地步:“你只有这点东西吗?”
苏寄桥牙关一紧,闪电般四指刺向白晟咽喉,却被白晟一记重逾千钧的铁拳捣中腹腔,内脏碾碎声清晰可闻。
轰隆!
苏寄桥如炮弹般撞上山岩,当场将山坡完全震塌!
树木成排倒下,碎石暴雨倾盆,硝烟滚滚直上天穹,十余里外清晰可见。
白晟高悬在半空,掌心中森寒光芒一闪,凝成一把锋利的长刀,映出了他森冷的眼睛:
“我答应过沈酌把你剥皮抽筋,不过……怕脏了我自己的手,碎尸万段效果也是一样的。”
铿锵金属擦响,他握刀指向地面上的苏寄桥:“去死吧。”
“不……”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只见保护罩后,沈酌一手紧紧捂着额角,勉强站起身来,染血的白衬衣凌乱狼狈,抬头望向白晟,神情茫然恍惚:
“……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苏寄桥……你是什么人?”
白晟的眼神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
“沈酌?”他加重语气问。
如果在场有第二个精神系异能者,就会看见沈酌此时的大脑混乱不堪,甚至连声音、景象、触觉和感知都是颠倒错乱的,白晟的身影在他视网膜中映下了多重幻影,根本看不清楚。
这个人是谁?他心里错乱地掠过一个念头。
明明应该是厌恶的,因为化学物质与s级异能裹挟出一股不可违逆的恐怖力量,就像病理性的强迫症,每个神经元都在强烈应激,逼他对这个人产生无穷的厌憎。
但每当他快要屈服于这种力量时,潜意识深处却有另一种微弱直觉,仿佛钩子刺进血肉,带给他尖锐的痛苦。
好像哪里不对。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你是谁?”沈酌胸腔剧烈喘息着,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耳边嗡嗡直响,那个人好像正一步步走来,耐心地反复呼唤自己的名字。沈酌闭上眼睛,试图从脑海中搜索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但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触电般的剧痛都会猝然闪现,贯穿脑髓。
“别伤害苏寄桥,别出现在我面前……”沈酌踉跄退后,因为痛苦而眼前发黑,仿佛千万根钢针刺穿心脏:“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白晟站住脚步,目光晦暗莫测。
“他不记得你了,看见你只会平添痛苦而已。”身后不远处传来苏寄桥的声音,他半边身体被碎石压住,开口便呛出了好几口血,但语气却隐隐带着病态的亢奋:“fatalstrike发动后的暗示是不可违逆的,知道他现在有多憎恶你吗?”
“……”
“逆转爱憎持续终身,不会因为施术者死亡而消失,效果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所以来啊,当着他的面杀了我,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将在他心中得到永生,我的名字代表不可磨灭的怀念和爱意,就像他对你的憎恨一样持久永恒。”苏寄桥含着血的笑声仿佛从胸腔里震出来,“你算什么东西,白晟?我才是占据沈酌灵魂的人,我永远在他心里留下了名字,他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你!”
明明是濒死的诅咒,却因为得偿夙愿而狂喜,因为心满意足而战栗,每个字都让人毛骨悚然。
“……”
白晟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半晌才淡淡道:“是吗?”
苏寄桥仰靠在满地血泊中,只见他向沈酌遥遥抬起一只手。
沈酌一手紧捂心腔,用力大到隔着手套都能看见关节筋骨突起,踉跄向后退去。但他扛不过隔空而来的力量,被无形的绳索一把拦腰捆住,呼啸着拽进了白晟怀里。
“……放开我……”
逆转爱憎一下释放剧烈刺激,简直像脑髓被活活撕裂。沈酌咬牙就要推开白晟,却被后者死死禁锢在臂弯里,掌心强行按住了他的后脑。
“你讨厌我吗?”白晟低沉道,“可是我爱你啊。”
沈酌鼻端被迫埋进他侧颈,明明是应该厌憎无比的人,皮肤却散发着无比熟悉而好闻的气息,像大海一般将人淹没至顶。
剧痛。
他双手不稳,紧紧抓住了这个叫白晟的人,溺水逢生般呼吸着。
但越忍不住被那熟悉的气息引诱,就越感到钻心剜骨般的剧痛。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该认识你。”沈酌剧喘着,被贯穿颅脑的痛苦逼得无路可走,发泄地一口咬住白晟侧颈,逼出几个字:“放开我!”
牙齿没入肌肉,滚热鲜血一涌而出,浸透了大片衣领。
然而白晟没有反应,甚至半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只安抚地一遍遍抚摩沈酌脊背,继而偏过头亲了亲那被冷汗浸湿的黑发。
“别怕,忍一忍。”他低声道,“马上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