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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张皇后还是有几分腼腆,虽说她知书达理,也很是端庄得体,只是今个儿实在有些不同,因此只是抿着嘴在边上听,听这些命妇们说着家里的长短。

张家的一对夫人因为与张皇后关系近,因此靠的也近些,尤其是那张鹤龄的夫人王氏,一张嘴儿很是犀利,一会儿啧啧称赞张皇后,一会儿目光一落,有转到朵朵身上,夸耀多多几句。

朱月洛虽说比之从前开朗了不少,不过这样的热闹也是初见,无论是在周王府还是在宁王府,她都属于那种遗忘在角落里的存在,如今成了公主,倒也有人不断寻她说话,她略带几分腼腆,只是颌首微笑。倒是这朵朵开朗的很,一张嘴儿指东打西,也好在她不是完全不懂世故,这时候倒是没有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出来。

期间朱佑樘进来了一次,这皇上一到,命妇们便纷纷行礼,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朱佑樘笑吟吟的看了众人一眼,坐下喝了口茶,道:“怎么?大家都怕朕吗?怎么朕一来,大家都不说话了。”

命妇们连说不敢,可是这不敢二字之后,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于是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朱佑樘苦笑摇头,长身而起,道:“今个儿是皇后生辰,你们先陪娘娘闲坐一会,待会儿宫中自会赐宴,朕还有些事要做。”

他不得不借了个由头,逃之夭夭。

说起来也好笑,别看这皇帝在朝臣们面前威严无比,可是他毕竟不是那种滥情之人,被这么多妇人一围,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自然还是走了为妙。

女眷们都在坤宁宫,可是皇亲国戚们都是在一边的承恩殿里说话,承恩殿只是一座小殿,本就是内宫里负责待客用的,不过平时用的机会不多,立国百年,也没有超出十次,不过每日都有直殿监的太监负责打扫,所以一点儿也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大家各自落座,叙旧的叙旧,闲扯的闲扯。

这皇亲国戚大多分为两种,一种世袭下来的功臣之后,如魏国公、鄂国公英国公人等。还有一种,就是因为姐妹或是女儿嫁入了宫里而得来的爵位。这两种爵位区别极大,如魏国公,这就是开国大将徐达之后,爵位是靠先辈开国辅政而来,因此他们的公爵则为一等开国辅运推诚,至于那英国公,却是因为辅佐文皇帝靖难而来,他们的爵位则为二等奉天靖难推诚。

无论是开国还是靖难,都是较为清贵的爵位,这两种爵位除了世袭罔替,现在是不可能再有册封了。

而一般的皇亲国戚,如那寿宁侯,虽是张皇后的嫡亲兄弟,也只能落个四等奉天翊卫推诚的爵位,说穿了,这是没有军功的四等侯爵,到死也别想再进一步。

倒是柳乘风,如今册封为公,却因为有实打实的功绩,因此才开恩敕了个三等奉天翊运推诚的三等公爵。

有了这样的分别,那些一等的开国和二等的靖难爵爷们多少会对三等、四等的爵爷不太瞧得上。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世袭豪门,不只是因为传承了数代,最重要的,他们的祖上都是从龙的大功臣,这是一份极为了不起的殊荣。至于那些四等的贵族,不过是靠自家的姐妹而得来的封荫,这种货色,岂能和他们相比。

便是那些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三等公,在他们眼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所谓豪门,绝不是一代两代,而是数代的积累,绝不是这些人所能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