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老叟正扶着个锦衣小妇人,走下马车。披风侧落,又见女子怀中还抱着个年约二三岁的孩童。
“阿母,就是这家么?”
“就是这家。”瞥了眼气派的门阙,小妇人不禁愁上眉头,“公子,我们还是回吧。若被夫君知晓,贱妾这顿板子却是逃不了了。”
“无妨。我不说,你不说,张翁耳聋亦不会说,父亲大人如何知晓?”肉嘟嘟的小手从妇人怀里伸出,这便作势向地下栽去。
妇人急忙屈膝,将他放在地上。
“慢些,此地不比家里,小心别踩着泥。”
“不碍事,不碍事。”梳着冲天辫的小胖子浑身雪白粉嫩,穿着红配绿的肚兜和开裆裤,额前还点着个大红胭脂,活脱脱的散财童子。
配色虽不敢恭维,料子却是一等一的好。虽有逾制的嫌疑,不过如今稍有些钱银的人家,大体都是如此穿着。
“刚才是谁敲门?”小胖子倚在门边问道。
“正是小老汉。”咦,谁说他耳聋来着。
“所为何来?”小胖子这便问道。
“有道是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小胖孩出口成章,“何不开中门迎客?”
小胖子一愣,正想反驳,耳朵却被人轻轻提起。不用说,正是阿母。
“还不去开门。”母亲嗔道。
“哦。”钉满门钉的中门颇重,好在小胖子也颇有力气,开门迎客。
老叟挥动马鞭,将马车赶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