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能有此见识,张俭颇多欣慰:“或许如此。昔汉初,小儿于道歌曰:‘著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时人皆不识,唯张子房知之。木公、金母,便是二位仙尊。越人‘立东郊以祭阳,名曰东皇公(木公);立西郊以祭阴,名曰西王母’。木公主阳,掌男仙名籍。金母主阴,掌女仙名籍。合称‘木公金母’。”
“今日之西王母,与武帝时西王母,有何异同?”少帝又问。
闻此问,张俭心中一动。少帝未登基前,称“史侯”。常年豢养于道人史子眇家中。换言之,耳濡目染,对神仙之术,当有所悟。道家光怪陆离,装神弄鬼之术,恐亦有涉及。因才有此问。
然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殿内群臣,皆看党魁如何作答。
张俭微微一笑:“老臣窃以为‘别无不同’。”
此言高妙。言下之意,武帝时什么样,时下亦是什么样。故,见仁见智。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
信者听之,自认为西王母寿与天齐。武帝时下凡,与今日下凡,皆同一人。
疑者听之,自以为今日之西王母,与武帝时招摇撞骗的仙门,乃一丘之貉。
少帝许是后者:“当如何相待?”
张俭又微微一笑:“与武帝时,‘别无二致’。”
“众卿以为如何?”少帝似有决断。
“臣等,附议。”
三公、九卿,神态如常。然大将军何进,却满面红光。从始至终,喜不自禁。虽为宿臣,仍难免手足无措,险殿前失仪。实在是喜从天降。
西王母降为麟子弥月之喜。
仅此一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