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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各执一词。足够默契的同时,亦各自留有讨价还价之余地。比如,袁绍一系,求改“张让裹挟少帝出宫”为“张让劫掠少帝出宫”;而赵忠一系,则必改“大将军兴兵诛内宦”为“大将军兴兵除异己”。

如此,咬文嚼字,终得圆满。

稍后,便是各方说客,粉墨登场。洛阳宗亲贵胄,齐上二崤城,同登云霞殿。先借口问安,再说各家惨淡。最后旁敲侧击,为人请求脱罪。

如先前所言。之所以洛阳子钱家,敢贳贷封君列候,亦有此因。皇亲国戚的重要作用之一,便是充当“禁中说客”。为人求情,为人求官,为人求爵,不一而足。

各方角逐。不出三日,二宫太皇,金口定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削爵、降职、罚俸、免官、收押、流徙。不一而足。皆可罚铜抵罪。

终归能破财消灾。

西园长乐宫,长秋殿。

车骑将军何苗,五体投地,噤若寒蝉。

帘后何太后面无表情,不置一语。

许久,这才平静开口:“殿前所跪何人?”

“臣,何苗,罪该万死。”何苗假装痛哭流涕。

“原是朱将军。”何太后明知故问:“何罪之有。”

闻太后此言,不啻当头一棒。何苗惊怖叩首,乃是前额崩裂,血流满面:“臣,死罪,死罪!”

闻何进授首。何苗颇多窃喜。自以为,太后从此往后,唯有仰仗自己。外戚显贵,非他莫属。不料今日来见,何太后竟口出“朱将军”。若与太后再无瓜葛,何苗当真变成朱苗。何止洛阳无法立足,飞来横祸,身首异处,不过是旦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