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还有人不知否?”曹操摇头苦笑:“‘机事不密,祸倚入门’。党魁自寻死路矣。”
“我看未必。”许攸笑中别有深意:“你我皆知,张俭此来,必有所图。先与大将军何进,霞楼盟誓,共诛黄门。累及大将军身首异处,黄门式微。才有二戚相争。今又奉太皇衣带诏,欲诛外戚,以清君侧。试想,若二戚伏诛,又当如何?”
经许攸点拨,曹操顺其言道:“那时,党人独霸朝堂,党魁一言九鼎。只需蓟王就国,当执掌朝政,秉笔江山。”
许攸摇头一笑:“此言,若出旁人之口,倒也罢了。孟德,焉能如此‘肤浅’。”
“哦?”曹操一愣。
许攸附耳言道:“孟德莫非忘了王芬之事。”
“嘶……”曹操如何还能不醒悟:“莫非,张俭此来,亦为‘合肥侯’乎?”
“然也。”许攸嘿声一笑:“如今看来,王芬不过是行‘投石问路’。如蓟王所言‘抛砖引玉’耳。王芬、张俭,舍生忘死。所求,必是改朝换代,三兴炎汉。党人已认主矣。”
“党人认主。”曹操惊问:“党人当真,甘为‘合肥侯’驱策?”
“孟德往来洛阳,逢休沐,必参党魁平乐会。席间,又见过合肥相几次?”
“次次得见。”曹操略作思量,这便醒悟。
“合肥侯相,胡毋班,与王芬同列八厨。先前,经他之手,伪造我等往来书信,方令禁中鹰犬,信以为真。皆以为,王芬所谋,乃欲废先帝而立合肥侯。故二宫太皇,才不予深究。若非兄弟阋墙,宗室内乱。孟德以为,单凭《拒王芬辞》,能独善其身乎?”
“子远深谋远虑。我,不及也。”曹操拜服。
许攸面露得色,坦然受之:“孟德今为外镇,政务繁多。不知京中内情,情有可原。先前,袁术与何车骑相约小酌。醉酒失言,泄衣带诏之密。料想,董骠骑,亦知矣。此乃袁绍之谋,反行欲盖弥彰之计也。”
曹操轻轻颔首:“所谓‘授人以柄’。知事败必死。奉诏之人,逼不得已,唯齐心勠力,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许攸欣然一笑:“党魁之谋,为孟德所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