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众将都知道他在观望什么。
不止是左良玉,所有人都在想:神机营什么时候能到?如果没有大炮,只靠血肉硬拼,我军怕是拼不过流贼啊。
……
后方五里之处。
神机营副将李顺满头大汗,正在拼命赶路,神机营大小佛朗机炮一共有三百余门,但此时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十门最近铸造出来的青铜小炮和不到五十门的小佛朗机炮和虎蹲炮。太子有严令,一旦两军开战,而他没有及时赶到战场,向流贼发炮,就会拿他是问。
但火炮太重了,虽然马拉人推,但在连续三夜的行军之下,大部分的火炮还是落在了后面,李顺不得不抛下重型火炮,只带了部分轻便火炮向前急行军。有时行的慢了,遇到坑坑洼洼,他这个神机营副将还得跳下马,和士兵们一起推炮。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反而不停的鼓励部下。
能不能赶上决战,不止决定他的官职,也会决定他的脑袋,他一点都不敢懈怠。
从昨夜到今天中午,短短不过一百里的路程,李顺感觉自己把一辈子的力量都使完了。现在坐在马上,连缰绳都快要握不住了,但他依然得咬牙,转头对部下嘶吼:“快快,只有最后五里路了,向前,向前!”
……
同一时间,贾鲁河十里之处,两军对峙的战场。
流贼第二遍的号角声还在“呜呜”中,声音在旷野之中传荡,仿佛是暗夜之中的鬼哭狼嚎。
和流贼的呐喊鼓噪不同,此时的官军却是静悄悄,所有士兵都紧握手中的武器,一脸紧张的远望着对面的敌人。他们兵少,流贼却是人多,人人都知道即将面对一场以寡敌众的恶战,但身后的太子大纛给了他们很大的安慰和信心,他们觉得,太子不会轻易冒险,既然太子在,说明身后仍然会有援兵。除了太子,精武营精良的甲胄和齐整的队形也给了相邻左营步兵不少的信心,都是在战场上搏杀的老兵,是不能精锐,能不能战,有时一眼就能看出来。
“呜呜呜~~”
第二遍号角刚刚停歇不久,随着李自成的马鞭,闯字军旗的摇动,闯营中军的号角再一次的响起。比起前两次,这一次的号角更嘹亮,更悠远,所有的号角手都使出了吃奶的劲,用最大的肺活量,将号角之声传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号角之声在天地之间传荡,方圆十里之内的鸟兽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