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臣忽然站了出来,向朱慈烺拱手:“殿下,臣有一问。”
朱慈烺抬头,发现是刑部侍郎孟兆祥,于是点头:“侍郎请问。”
“晋商走私禁品,殿下可曾将人证、物证收集充分?晋商之中,谁是主谋,谁是从犯,从何时起,到何时终,具体数目多少,数量几何?这些证据,殿下可都准备好了?如果已经齐备,请立刻交给刑部,刑部今日就可以开始审理。”孟兆祥道。
虽然他只是侍郎,但资格够老。且刑部尚书张忻是新任的,对刑部事务尚没有完全掌握,孟兆祥站出来说刑部事务,群臣倒也不意外。
朱慈烺道:“已经齐备,不过所有的供词人证,连同脏银都尚在押解途中,等到了京师,立刻就会全数解往刑部。”
“如此甚好。”
孟兆祥拱拱手,再道:“臣还有一言,不得不说。”
朱慈烺点头。
“刑律乃是国之根本,非刑部大理寺不得掌,抄家罚没需要有三堂会审,或者是陛下之命。其他人,包括殿下在内都不可妄为。殿下身为国之储君,更应该为万民表率,切莫忘记这一点啊。”孟兆祥肃然。
朱慈烺心中苦笑,微微尴尬的道:“谢侍郎提点。晋商之事,事出突然,我不得不便宜行事,以后不会了。”
拱手还了一礼。
虽然孟兆祥不给面子,但朱慈烺却知道,孟兆祥说的是对的,律法是国之根本,任何人,包括皇帝皇太子在内,都不能随意剥夺百姓的财产,即便有证据,但也要经过法律的审判,由刑部大理寺最后做出裁决和复核,才可以执行。在这之前,罪犯的财产是不能动的,大明律比唐律宋律更严苛,贪官动辄就是死,但在私人财产的保护上,却基本延续了唐律和宋律。
朱慈烺抄家晋商,在律法上其实是站不住脚的,只不过仗着太子的身份,又有一千一百万两的脏银,才能勉强自圆其说。
孟兆祥深躬一礼,退下。
群臣中,有人撇嘴,有人佩服,对孟兆祥愣头青的表现,想法各不相同。
御座之上,一直沉默的崇祯帝忽然开口说道:“孟卿说的甚好,太子要引以为戒!下次再犯,朕绝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