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不到的是,就是这样的无名之辈,居然伏击了正红旗和四千蒙古兵,令他们奔波一天,到现在胜败未知,满达海更是生死不明。
“阿玛,”博洛策马来到阿巴泰身边,表情凝重:“事情有点不对,明国昌平兵一向孱弱,何能有今日的军容?我听祖泽润说,刚才汉军旗冲锋时,明军阵中火器甚多,火器威力还强于辽东军,这是不正常的。更不用说,明军新来的兵马,我看其精锐程度,更胜刚才那三千人……”
阿巴泰脸色发白:“你是说,其中有诈?”
博洛望向对面,一脸忧虑:“孩儿不敢说,不过何谦本人和他的大旗都在这里,一万一千人马,应该是明国在此地的兵马极限了,如果孩儿料的不差,潮白河边应该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
阿巴泰眉角一跳,马缰攥的更紧,指节都要发白了:“你是说,那里的战事已经结束,满达海凶多吉少?”
身边没有旁人,博洛也不避讳,他脸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压低声音:“阿玛,孩儿以为,稳妥起见,应该暂且撤军。等查明这股明军的虚实,再为满达海报仇也不迟!”
一瞬间,阿巴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满达海可不是一般人。
那是太祖高皇帝的孙子,代善的儿子,他的亲侄子。
失陷了满达海和两千正红旗精锐,就算此次入塞大有收获,怕也是难以抵消此罪,如果是洪承畴或者是孙传庭这样的有名总督也就罢了,他还可以找一个借口,说洪承畴孙传庭太狡诈,满达海年轻气盛,轻易追击,中了明军的埋伏,但碰上何谦这么一个无名之辈,无论他怎样解释,找出多少借口,都不会令亲胄们信服的。
真照博洛所说,不和明军交战,立刻撤军,不说代善的怒火,只说多铎的讥笑和轻视,就足以令他抬不起头。他阿巴泰的地位本来就低,本来就为众兄弟亲贵们所看不起来,如果在满达海凶多吉少的情况下,他不为满达海报仇,反而胆怯撤军,他阿巴泰不但是贝勒爷的爵位保不住,恐怕还会永远的背上懦夫的名声。
对崇尚勇士和勇气的八旗来说,懦弱的名声比死刑更令人难以接受。
博洛毕竟年轻,虽然对战阵征伐有一定明睿的眼光,但对政治,对他几个叔伯的冷酷和无情,却还没有足够清楚的认识,而阿巴泰饱经风雨,对黄太吉等人早已经看透了,所以他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侥幸。满达海败了,死了,如果他什么也不做,带兵撤退,他将来的结局不会比满达海更好,所以今天必须战。
“不,不能撤。”
阿巴泰咬咬牙,目光看向对面,声音坚毅:“不管怎样,今日都必须战一场!”
对面明军虽然有着出乎意料的高披甲率,军容严整,一看就知道是精锐,但阿巴泰并不觉得他们能挡住八旗勇士,几十年来,明军还从来没有在野战中战胜八旗的先例呢,阿巴泰不觉得对面明军有创造奇迹的能力,一万五千对一万一千名明军,他没有怯弱避战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