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懊悔,鲜血浸湿了大地,跪地投降的明军士兵无一幸免,全部为蒙古骑兵斩杀。
何成的头颅更是被斩了下来,一个蒙古兵用长枪挑起,旗帜一样的挥舞,其他蒙古兵都是大笑,冬日阳光下,他们笑得无比嚣张,而何成头颅临死的惊恐和扭曲,清楚可见……
张家口城头上。
众军忿然,对何成临走前的那番话,都是愤愤不平。等到何成投降身死,又都是嘲笑和称快——原卫所官军和流贼出身的官军,因为鄙夷和偏见,心结始终都存在。
“都住嘴!”马进忠声音不大,但极有威严:“有怒气往建虏身上撒,嘲笑死人,耍嘴皮算什么本事?是贼是官,不是别人说的,是要靠自己杀的。高雷柱,娘求的,给老子滚到角楼去,但是角楼有什么差池,护不住两边的城墙,老子先砍你的脑袋!”
很少见马进忠这般嘶吼,众人都吓的不敢吱声。
叫高雷柱的千总得了令,往角楼而去。
何成的话,挑动了马进忠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他心里不怒是假的,但今日大敌当前,他又不能怒。
如何应对建虏的攻城,才是眼下最急迫的事情。
前锋的蒙古骑兵已经到了,后续步兵和建虏八旗应该也离的不会太远了,血战,马上就在眼前。虽然到任不过两个月,但他对张家口的城防已经有相当的了解,张家口最坚固,防卫设施最齐全,角楼最高最大的是北城墙,而相比北城墙,面向大明腹地的南城墙,就显得略为简陋了,最重要的是,南城下就是关厢,有很多的民居可以供敌人隐藏,对这防守方来说,是极大的不利。
幸运的是,他到任张家口副将之后,扒除了依附在城墙上的一些店铺,不然建虏现在攻城,站在商铺房顶,伸手差不多就可以摸到墙垛。
“快,快……”
士兵和城中的民夫正拼命往城头运送各种守城器械和物资,更有城中青壮拿着刚刚分发到手的武器,照官兵的命令,分守各个垛口。惊恐忐忑中,很多人都伸长了脖子向东面看,大家都想知道,除了现在城下的两千蒙古兵,还会有多少的建虏兵会陆续赶到?
一个时辰后,更多的建虏兵马伴随着滚滚烟尘,从东面出现,这一次不再只有蒙古旗,更有汉军旗和真正的建虏八旗,虽然在玉田和墙子岭受挫,但昨夜攻下青边口,顺利入塞,激励了建虏众军的士气,从张家口城头上清楚的看到,建虏军旗招展,军心士气颇为旺盛。
见来了这么多的建虏,城中守军都是色变。一些被拉上城头的青壮更是吓的腿肚子转筋。
“怕什么,都是两个肩膀一个鸟,不想死的,不想害家人死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马进忠大声嘶吼,额头青筋都凸了出来,马进忠流贼出身,绰号“混十万”,本就不是一个老实角色,只不过归顺朝廷之后,为了自保,不得不忍气吞声,假装柔顺,今天生死关头,他压制很久的悍匪之气忽然又爆发了出来。
建虏中军大旗之下,年近半百,但依然红光满面的图尔格骑着一匹白马,远望张家口堡。张家堡虽然坚固,但太小了,方圆不过五里,对图尔格这种见过大江大河的人来说,眼前的张家口堡不过就是一条轻易就可以趟过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