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植声音洪亮,高声道:“为什么要督饷?因为流贼正在湖广肆虐,屠了黄州,又抢了武昌,还随时都可能会杀向扬州和南直隶,朝廷必须用兵,而用兵就需要粮饷,所以本官就来了!”
“但本官不是向普通百姓督饷,而是向各地官员和有钱有粮的富豪督饷!”
“扬州最有钱的人是谁?就是现在被关在行辕里的八大盐商。为什么关他们,不是他们小气吝啬,只愿意出两百两,还不如他们平常喝一次花酒的消费,而是因为他们偷逃盐税!”
“逃了多少呢,少的一年一千两,多的超过了一万两!”
听到此,百姓们一阵骚动,对他们来说,一万两,完全就是一个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乡亲们啊,本官相信,你们应该交的人头税,田亩赋都已经交了,但朝廷为什么还是没钱?本官为什么还要来督饷?就是因为这些有前的大盐商逃税啊,如果他们如实报税,朝廷有兵剿贼,流贼何以能肆虐?”
“穷苦百姓,一分不少的照交赋税,但这些肥的流油的大盐商,却逃税漏税,一毛不拔,你们说,这公平吗?他们难道不应该被关吗?”
马嘉植高声。
百姓们一阵沉默。
他们心里或许已经认定该关,但他们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因为人群之中,到处都是盐商的耳目,而他们中间大多数人的饭碗,都在盐商手里攥着呢,一时痛快了,等到钦差走了,盐商报复,没有了饭碗,他们以后靠什么维生?
即便那些不靠盐商的,也得考虑盐商在扬州城中的强大势力,因此,就算心中赞同马嘉植所说,但却也没有人敢公开赞同。
但这就足够了,只要百姓们清醒,不被少数人鼓动,闹事,局面就乱不了了。
八仙桌上。
马嘉植环视百姓,高声说道:“本官知道,你们中间的有些人,并不是自己愿意来的,而是被掌柜指使,不得不出现在这里。”说着,从袖中一卷纸,举在手中:“现在本官这里有一份名单,乃是盐商派来,故意闹事挑衅,想要让扬州变成一片火海的人。本官在这里声名,但有什么祸事,这份名单上的人,都将以蛊惑百姓、冲击公署的罪名,杖二十,流放边疆,严重者,斩!但如果能就此离开,则既往不咎。”
说完,马嘉植站来纸卷,开始念起名字。
“蒯大富,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