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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先生,此处为何地?”董伯予突然问道。

“白鹿洞学宫……董相国为何明知故问?”

“遥想当初,仁皇帝建白鹿洞学宫,善待天下读书之人,百家欢欣,争先恐后为之效力。大秦嬴氏两百年恩情犹在,可这江山社稷,与眼前白鹿洞学宫一般,都只余残垣断壁。我主有意恢复先祖荣光,重整山河,怎奈老朽才智浅薄,屡屡受挫于贼。诸葛先生就是不念我主诚意,也当思及仁皇帝遗泽,为我主指点迷津。”

董伯予这番话说得诸葛瑜目光闪动,他情知有效,当即躬身施礼,一副恭候赐教的模样。嬴祝也明白过来,当即一起行礼。

诸葛瑜忙站起来扶起二人,然后摇扇踱了两步,喟叹道:“董相国既然这样说,那瑜也不好藏私了……其实我方才所说,人在局中,已经将对策说出来了。”

“还请先生明言。”嬴祝道。

“人在局中,无法破局,那就跳至局外。”诸葛瑜挥动羽扇道。

“局外?”

“大秦便是棋局,如今赵侯已占天元,又得其半,天地人兵四势,皆难匹敌,此诚不宜与之争锋于局内。陛下起兵以来,日思夜想,只有北伐,朝夕所念,还于旧都,却忘了天高地阔,棋局之外,犹有天地。”诸葛瑜道。

董伯予与嬴祝对望了一眼,都觉得甚是意外。

“陛下拥三郡之地,可自赣水南下,越南岭而至南海郡,这些年间,据瑜所知,南海郡番禺城日益繁盛,几乎不逊于江南大城……”

听诸葛瑜说起南海郡,嬴祝与董伯予眼前都是一亮。

此前他们怀有夺取关中之地、与赵和争锋的念头,故此目光始终北向,但在连吃败仗之后,诸葛瑜一提醒,他们也意识到,既然无法在此时与赵和相抗衡,那么另觅渠道倒也是一个办法。

“如今我军新败,实力受损,如何能取广南?”董伯予又问道。

“瑜方才在前院不是说了么,军略之事,无非是天地人兵四势。董相国虽新败,但南朝尚未至山穷水尽之地,毕竟战事发生在江北之地,未曾损及根基,只需要上下齐心,各自尽力,南征之事必可成功。自天势而言,如今天气转凉,正宜以北攻南;以地势而看,通往广南之途,一是南岭山口,二是灵渠水道,陛下如今有赣江之便,取南岭山口不费吹灰之力;以人势而言,所谓哀兵必胜,南朝新败之后,各家皆是心怀惊惧,正便于陛下统合众力;以兵势而言,南朝之兵,虽不比中原,却又胜过广南……”

诸葛瑜滔滔不绝,他一番话下来,无论是嬴祝还是董伯予的信心都又回来了。不过董伯予思虑比嬴祝要远,稍稍犹豫之后,他又问道:“赵和岂会坐视我兴兵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