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一道:“陛下圣明,天资过人。”
天启皇帝道:“若是他们敢来,朕要亲自挥师,率我大明东林军精锐,与他们决一死战,定要教他们知道,他们这一次找错人了,好家伙,朕没找他们,他们竟敢来犯胡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倒要看看,最后是朕抄了他们,还是他们抢了朕!”
张静一听了这番话,也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是两虎相争?
又或者……王八瞪绿豆,看对眼了?
这也算是一时瑜亮,其实大家都是土匪的干活啊。
张静一随即叹了口气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陛下,若是对方肯与我大明一决雌雄,臣倒颇有把握。可这佛郎机和尼德兰人,有他们赖以生存的战法,就如大漠中的敌人一样,历来中原王朝与大漠的骑兵作战,从来不是我中央之国不够兵强马壮,而是绝大多数时候,这大漠各族,根本不寻求与我们决战,而是不断的袭扰,等到我们集结了无数的兵马,精锐齐出时,却又四散逃入大漠的深处,直到我精锐军马深入大漠,人困马乏之时,他们再集结起来,给予我们致命一击。”
张静一道:“而这尼德兰人和佛郎机人,本质就是海中的草原骑兵,凭借陆军是不够的,就好像当初汉武帝击匈奴一般,难道靠步卒吗?靠的乃是我大汉的骑军,我们的骑军比他们更精良,一个汉人的骑兵,可以抵挡五个匈奴骑兵,于是才有了封狼居胥,才可犁庭扫穴,以至于胡人听闻汉军至,则惶惶不可终日。”
“这样说来,得靠张三?”
张静一叹了口气道:“张三并非无能,可是我大明绝大多数的舰船,都是可以承载更多货物的大肚海船,不适合海战,而尼德兰、佛郎机诸国,他们靠海而生,数十年来,若是舰船不够坚利,则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因而,他们的舰船,十年便有新的进步,他们操纵火炮和船帆的技艺,还有舰船作战的调度,也几乎三五年便会有一次新的大小革新,进步之快,令人咋舌。不只如此,这数十年来,他们为了造船,往往砍伐最坚固的林木作为船料,而一块好的船料,则需要无数次的加工,这才可抵御海水的侵蚀。正因如此,所以他们这数十年,经过两代人的经营,几乎将国中的上等林木砍伐一空,制作了无数的船料……”
“而我大明,真正开始建立舰船,也不过数年功夫,许多的船料,都来不及炮制,许多地方……不敢说处处不如人,可是落于下风,却也不得不正视。这倒不是我大明非那佛郎机和尼德兰之敌手。而在于,舰船乃是这些人吃饭的家伙,因而他们倾国之力来缔造。而大明呢?忽视海防,却已有二百五十年之久,当初威风凛凛的宝船,早已成为灰烬,被人毁坏一空,一切都需重新开始,单凭我大明水师,或可对付琉球和吕宋等地的佛郎机和尼德兰人。可若是他们联合起来,纠结了欧罗巴的主力舰队来此,一决死战,臣以为……这很不乐观。”
天启皇帝听罢,不禁黯然,沉吟很久:“这样说来,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有一种办法。”张静一道:“木制船,大明远非他们的敌手,不说其他,佛郎机人有一个说法,叫做百年海军,这当然不是夸张,而是因为,要造一艘船,一颗最上等的橡木要长成,至少需要一百年的时间,其他的木料,则远远不如,而且就算是砍伐下了木料,还需花费几年的时间进行各种的加工,才可真正作为舰船之用。我大明如何等的起。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指望铁甲舰了。”
“铁甲?”
“铁甲造船,就可以绕过木料的问题。”
“对啦,朕想起来了,当初,张卿从朕这里骗……不,取了许多银子,足足数千万两纹银,说是造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