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兰松时常会想,要是在走之前,他能跟自己打个招呼,那便再好不过了。
当然了,没有也没关系。
自己比他年纪大,理应是懂事的那一方,承受的那一方。
他一个人过了很久,后来遇见襁褓里奄奄一息的卯生,遇见救了卯生性命的储公子,甚至储公子提出,让他做自己众多男妾中的一个,他也没有太多波澜。
他不喜欢欠别人,既然欠了人家一条命,那便用命来还。
直到有一天,这个不省心的小崽子又回来了,像个从天而降的火药桶,掉进了自己怀里,跟自己抱在一起,在漫天花瓣里被炸得粉碎。
当他鼓足勇气,打算跟储公子退亲的时候,卯生却失踪了,门框上飞来一枚镖,跟他要一千贯钱。
他知道储公子有山匪的路子,他急匆匆去找,却被门房告知,说是储公子突然去江南了。
去铁匠铺子打了一柄长刀,准备单枪匹马闯山门的时候,晏含章出现了,水缸一样的竹筐装满铜钱,帮他赎出了卯生。
这下两边都有了恩,两边都来下了聘,还找的是同一个媒婆。
媒婆站在满院的红木箱子中间,殷切地等着方兰松的决定。
他想了很久,傍晚起风的时候,让媒婆退了储公子的聘礼。
桂花扑簌簌落满肩头,他在两桩恩里,选择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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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松坐在马背上,想起了昨天晚上,储公子叫他出去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