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下,有牺牲是必然的,但最高议庭错就错在,不该哄骗他人赴死。

幸存者可以牺牲,但不能因为卑劣的谎言牺牲。黎明是红色的没错,可血染多了,只会越来越黑。

任职最高执行官这么多年,没有人比老赫尔曼更了解人性的卑劣,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人性的高尚。

这个世界是病了。

能不能医,就交给后辈吧。

霍延己这些年愈来愈差的名声有他很大一笔功劳,毕竟他一直在和议庭合作,表面的目的是一样的。

议庭是为了让舆论在必要时候成为杀霍延己的刀,而老赫尔曼只是想用漫长的几年给霍延己上最后一课——

没有人值得你交付百分百的信任,特别是群众。

民众是无知的墙头草,不会因为谁满心赤忱就永远信服爱戴谁。

他们没有耐心探究某个人、某件事的本质。

只有摔得够狠,最后才能捧得够高。民众才会敬他,爱他,拥护他,因昔日恶劣言行引发的负罪感才会到达巅峰,并跟随他走向那个理想主义的黎明。

……

霍延己输入密码,打开了许久不见的家门,还是那副空荡荡的样子。

身后的桑觉见他不动,眨了好几下眼睛,小声问:“怎么了?”

霍延己扫视一圈,眸色微动。他弯腰给桑觉拿了双拖鞋,拿起消污染喷雾,淡道:“没事,过来。”

桑觉悄悄松了口气,张开双手由着霍延己扒下外套,喷了一圈。然后踩进拖鞋,麻利地放出尾巴。

桑觉催促道:“你快去洗澡睡觉。”

霍延己道:“渴,先喝杯水。”

“……”

池子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修长的手指关掉龙头,拿起杯子放在桌上,顿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