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句是少有的郑重语气，顾望白的心莫名一紧。

“是有关于沈岁昭么？”

薛舒予点了点头：“没错，是有关于她。不过源头还要回到影之上，我现在这具身体，是影制作的傀儡，傀儡的核心在沈岁昭体内，我能感觉到我现在这具身体的能量，如果影不说出来甚至就连我也感觉不到我这具身体和常人有什么差别，正常傀儡被制作出来容貌便已经定型，但我的身体和人类一样，可以生长，有感觉，有意识，可以转化，说是创造一个生命并不为过。”

她缓缓抬起手，冰冷的指尖抚摸过顾望白的面颊，不过两人的温度同样冰冷，互相抵消。

“甚至我可以从人类转化为吸血鬼，人类与吸血鬼的区别大概就在于灵魂形态的不同，人类对长久的追求是维持灵魂形态不变求得再入其他躯壳存活，不管躯壳如何残破，灵魂也不会被损伤；而吸血鬼是用灵魂的力量巩固维持躯壳长久，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薛舒予声音缓缓，“这具傀儡的躯壳强度，已经能容纳下了我的灵魂，影是追求强大的人，这个模拟能量核心只会比这具躯壳更强大。但沈岁昭对外并无表现的只在于她适度的强大能力，她很有可能一直保有隐藏。”

“我能感觉到。”顾望白回忆着，“在我第一次动了割裂空间想要在空间之中杀了她的想法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在压迫之下她身上的力量有爆发的迹象。如果她身上的力量完全爆发出来，很有可能整个空间都无法承受……”

那时候顾望白确实感觉到了危机，不过她更宁愿相信那只是她的错觉，薛舒予提供的信息让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危机感。

“她一直都在压制自己的能力。和我签订契约也是这个原因，有我在她身边能压制住她模拟核心的能量，但现在我已经被转化，再也不存在什么能压制住她的了，她离失控也没有多久了。”薛舒予长叹一声，“若我还有当初的能力，对付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望白？”

她陡然抬起眸子，眼底尽是不可思议，此时的顾望白将一枚漂亮的金色珍珠放在了她的手上，正是吸血鬼之心。

“加上它，够么？”

“这是你的吸血鬼之心，只是用来收容灵魂的话尚且无妨，你仍然保留支配权限，不过你若是交给我，相当于将你的命都放在了我手中，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么？”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本来就是从你手中传承下来，我这不过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舒予。”顾望白摊开手指，任由金灿灿的珍珠落在薛舒予掌心之中，“从你手中应该能比在我手中发挥更强的力量。”

薛舒予确实是强大的，顾望白隐隐能感觉到薛舒予的强大是她无法企及的存在，那样强韧的灵魂强度，是她前所未见的。她执行任务这么多年，甚至也曾经涉足过一些高等级高层次的世界，不过就算那样的世界里面存在的众生也没有薛舒予的一小片残魂坚韧。

“何以见得？”

薛舒予并没有否认，而是浅笑吟吟地反问道。

“我能感觉到。”

“只是感觉么？”

不知怎么，顾望白感觉薛舒予的尾音似乎有些失落，刚刚薛舒予大概是以为她记起了当初的事情，可她并没有想起来。

她的记忆就像从某一个时间点截断，而她和薛舒予的曾经就在截断点之前。

“想不起来当然也没什么，不过吸血鬼之心在我手中确实能发挥出比你更多的力量。我比你更了解吸血鬼之心的运作机制。”薛舒予叹了口气，指尖用力向内一握，将金色的吸血鬼之心紧紧攥在了手心，“吸血鬼之心是历代吸血鬼之王传承之物，如今传承到现在原本的能量已经偏于稀薄，只是它依旧听命于真正的吸血鬼之王，就算我是前前前前前前任主人，有你在场的时候也不能擅自操纵，我要是强行操纵很有可能对你造成不利影响。”

“什么影响？”

“很有可能影响到你的灵魂，虽然你的灵魂强度不低，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干扰。不过我不能冒这个险。”

恍若悠远深处的残片被触动，顾望白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是你以前一直都说不涉足危险之地，就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

薛舒予陡然抬起眸子，定定注视着顾望白的眼睛，她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就像暗夜之中亮起的星辰。

“这句话我确实说过。不过还有一句限定条件，我可以涉足，但不能带着我最珍贵的事物踏入危险之中。有些事物过于贵重，只要有损失的可能，光是从损失成本来算，我永远都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