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太太一拍额头,“哦,对了,你说了篮子藏起来了,瞧我这记性。走,回家看老头子,我都大半天没回去了,不知道老头子咋样了。我啊,就怕出门,怕出门回去,老头子就走了。老头子要是走了,剩我一个孤零零的老婆子可怎么活啊。”
师墨将老太太扶上小黑的背,一路上听着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暗自一叹。
老太太记性时好时坏,有时候久远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近期的事却恍惚得厉害,有时候一转过背就忘了。
就像她现在住的地方,前前后后走错了三个,才终于找到。
师墨打量着破旧的院子,这里以前可能是个小仓库,搁置很久了,破败得不行,塌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住了包括于老太太姚老爷子在内的十多个老人。
这些老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毛病,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咳嗽声,近了,就是刺鼻的怪味。
师墨没让四个崽崽进屋,他们就坐在大黑小黑背上,等在门口。
自己跟着于老太太进去,在角落里,搭在两墙间的棚子底下,看到躺在一堆杂物里的姚老爷子。
姚老爷子唯一能动的右手食指,吃力的敲着墙壁,声音小得完全淹没在其他老人制造出的各种声音里。
于老太太却听得清清楚楚,顾不得招呼师墨,赶紧过去,“别敲了,别敲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咋样,是要拉还是尿?还是饿了?”
姚老爷子睁着眼,张着嘴,没有再敲。
长期形成的默契,让于老太太知道,他这是看她在不在,着急呢,“你这死老头子,我死不了,还得伺候你呢,别浪费力气敲敲敲,你不累,我听着烦。对了,我刚刚……我刚刚干啥来着?”
师墨叹口气,上前道,“于婶,你刚刚带我来看姚叔呢。”
“哦,对对对,我遇到师同志了,你还记得师同志不,就是咱们前年,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同志。”
姚老爷子费劲的敲了两下墙,表示记得。
于老太太翻译给师墨听,师墨笑着走近姚老爷子,以往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老爷子,如今形同枯槁,苍老憔悴得不成人样。
“姚叔好,今天我和婶子在街上遇到,所以过来看看你,之前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来,你别生气啊。”
姚老爷子敲了一下,表示没事。
于老太太看老头子精神似乎好了些,可能是难得见到还愿意跟他们来往的人,心里高兴。
“师同志啊,你陪着老头子聊着,我去做饭,中午就在这吃,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两个,吃饭不热闹,你留下咱们热闹热闹。对了,严同志没和你一起啊,两个孩子呢?怎么也不带来?”
在门口的安安康康……怪他们长得太小吗?
师墨拦着左右寻找,好似又忘了她刚刚说要做什么的于老太太,“于婶,别忙活了,午饭我来做,你坐着歇会,午饭很快就好。”
“那咋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忙活。”
“没事,你坐着,一会就好。”
不等于老太太说什么,师墨出了院子,在外边晃了一圈,拎了两个饭盒回来。
一个递给老太太,里面是白米饭和炒肉炒青菜,一份里面是清淡的肉粥。
“于婶,你吃,我来喂姚叔。”
“那哪行,糟老头子埋汰,我来我来,师同志啊,你怎么找到这来的,还给我和老头子带饭,真是太谢谢了,你吃了吗?一起吃点吧。”
师墨哭笑不得,这是又把刚刚的事忘了。
“我吃了,于婶吃吧,免得凉了,我来喂姚叔。”
于老太太死活不让师墨喂,师墨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她得去付家。
“那行,姚叔就于婶来喂,我中午有事,下午再来看你们,饭记得吃完啊,天热放不住。”
“师同志你去哪啊,中午就留下吃饭吧,我饭都做好了,你这都进家门口了,不吃了再走不合适。”
师墨……
心累,跟于老太太纠缠了好一会,才得以脱身。
牵上大黑小黑往付家赶,路上没人的时候,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包袱出来,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听了季慧芳之前的话,师墨这次没有准备重礼,只有一套几个月大的孩子穿的夏季衣服,衣服做得大,一岁多也能穿,还有一条肉,十来个鸡蛋。
因为带着四个崽崽,人有些多,又加了一罐奶粉。
付家这会正热闹,付母的娘家人和季慧芳一大家子正在屋子里闲聊。
都是娘家人,少不得要相互较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