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妃和宜妃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会儿,她们连孙子辈的小名都拟出来了。
“打住打住,还早着呢。一想到大福晋生的孩子,该管惠妃叫玛嬷。而我们与惠妃是同一辈的人,年纪轻轻就当祖母了,我这怎么想都觉得别扭。我眼角还没长细纹呢。”阮酒酒道。
宜妃促狭笑道:“我们未必算得上祖母。玛琭你啊,倒是有可能听惠妃的孙儿,以后叫你一声皇玛嬷。”
阮酒酒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脊背发寒。
“你胡沁什么,这话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皇上以为我对后位有觊觎之心。能当皇贵妃,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过犹不及,如今正好。”阮酒酒道。
宣妃这回没有帮着阮酒酒去说宜妃。
宣妃神情郑重:“真有这个可能。”
阮酒酒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们在逗我吧?哪儿听到的捕风捉影的消息?我都不曾知晓一点,你们怎么说的跟要板上钉钉似的。”
“坤宁宫要准备修缮了。”宣妃道。
宣妃是太皇太后和太后的亲族,哪怕太皇太后去世了,宣妃依旧能借着太皇太后这么多年对后宫的掌控,对后宫里的一些动向提前得知。
“紫禁城的宫殿,当初毁损过多,年年都在修缮。可能,今年正好修到了坤宁宫呢?娜仁、纳兰珠,你们莫要忘了,还有太子啊。我育有两个皇子,且与太子年岁相差并不是十分巨大,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进一步的。”阮酒酒越说越坚定。
“皇上对仁孝皇后多年情深不变,即便修缮坤宁宫,定也是为了怀念旧人。”阮酒酒道。
阮酒酒说得有理有据,言之凿凿,宣妃和宜妃俩人一时也有些糊涂了。
难道真的是她们想差了?
“好了,不提这个话题了。以后也莫要再提。我只求咱们能平平安安的看着孩子们长大,到老了还能彼此常聚在一起说说话,这就是最完美的了。”阮酒酒道。
“玛琭说的极是。如今这样已经再好不过了。若是在我刚入宫的时候,我万万不敢想象,能在宫里有这般可以推心置腹、随意说话的友人。那时候,除了我亲姐姐,我与旁人说话时,总要斟酌语句,小心谨慎,生怕被寻了错处。”宜妃道。
“都是一样。我自知晓要入宫后,就打定主意关起门过日子,不管其他是是非非。只要我不犯下大错,皇上看在太皇太后和科尔沁的面子上,必会善待我,给我尊荣。我又有钱,没事儿点几个戏听,再隔三差五请喇嘛入宫给我念经,一辈子就过去了。”宣妃道。
“那我比你们可差一些。我那时候,只想着能平安熬到出宫,后来想着能平安生下胤禛,再后来只想着能活着,胤禛也活着,哪怕母子见不了面也无妨。”阮酒酒眉宇间添上一抹哀伤。
她说的是她自己,也是那个乌雅·玛琭。
她们最初,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阮酒酒当年的艰难,宣妃和宜妃都是旁观者。
宣妃和宜妃满眼愧疚的望向阮酒酒,阮酒酒心头那一抹哀伤之意瞬间散去。
阮酒酒无奈笑道:“别这样,你们自责什么。那时候,我又不曾与你们见过面。于那时的你们而言,我不过是后宫里又多了个被皇上宠幸的宫女。就如同我们现在,对那些常在、答应,又有几个能认得出来名字和长相。”
“你掌管后宫后,比佟庶人在时,后宫清明许多。现在她们这些常在、答应们,少有被内务府或御膳房苛刻的。该有的份例,一点儿不敢少给,也不敢糊弄。”宜妃道。
“非是我一人之功,你们也协理六宫,替我分担许多。”阮酒酒不揽功道。
“唯一不清明的,就是延禧宫了。我这脑子直来直去的,着实想不明白卫庶妃为何任由惠妃欺负。贵人份例虽说不多,紧巴巴的用着,倒也够把日子过的舒适。但由着惠妃捞过一层油水,可就不够过舒坦日子了。偏生她乐意受着,从不埋怨,也不告状,心甘情愿的,好似就愿意对惠妃予求予给一般。白瞎了和你同年小选进宫的情份。”宣妃道。
这一点,阮酒酒和宜妃也都想不明白。
好在惠妃做的不算过分,卫庶妃弯得下身段,偶尔还能从惠妃手里哄点儿赏赐。即使,羊毛出在羊身上。
应当和九阿哥还有姐姐妹妹们一起玩的海日,突然从里屋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