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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记得当时迟教授只是有些恍然地应了一声,再无其它反应。

是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骆裴迟在房间里研究文献,遇到没弄懂的点想去请教迟教授,才无意间在书房门口听见教授这段不知同谁的对话,他语气格外严肃,骆裴迟听得断断续续——

“人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项目为什么还在继续推进?”

“谁能为这条生命负责?项目组有一个人能担起为这条生命负责的担子吗?”

“我唯一的要求,把权利交给他自己。”

“生命不仅仅是生命,它更是责任,它是新生命的诞生,也是责任的诞生。”

在此之前,骆裴迟确实从未理解过这句话。

异世界总归是夹杂着商业性质的产品,为了达成盈利的最终目的,设定环境绝对理想,项目研究人员哪怕是尽全力还原现实世界,也毋庸置疑会裁剪掉不那么“秩序”的存在,让这个世界的每一面都绝对温暖自由。

就连打着清闲的农村生活区域,也是事无巨细的舒适。

更何况这个项目的投资是从未终止过的巨大,用户录入费用自然不低,愿意花大价钱让亲人录入异世界继续生活的大都非富即贵,就算是项目运营前期的那几年,为做测试而免费录入了不少人,也大都是因为亲情深重,才会让还留于现实世界的亲人愿意花大把时间精力配合研究人员录入。

所以,在骆裴迟的前二十三年人生里。

他没见过像夏国强那样的父亲,也没见过像夏瑾川这样长大的小孩,自然也不太能理解,孕育生命和承担诞生新生命责任间的关联。

但现在,他似乎是迟钝地懂了。

只不过他依然不知道迟教授当年那番他听得零零碎碎的话是在说谁,又是在同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