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身边的人,梁元劭五官要比别人深刻很多,剑眉入鬓,一双星目皂白分明,当得起丰神俊逸四字,哪怕此刻隐没于人群中,周身气度也依然尊贵轩昂。他毕竟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
慕澄良想自己究竟了解梁元劭多少呢,有朝一日梁元劭初登大宝,那他便是君自己便是臣,除此之外他们不该再有别的牵扯,他受伤自己该是焦虑而非心痛,他的每次触碰自己该是静如止水而非心口乱撞,最不该的,是自己不该想知道,他到底是何种感情,到底为何要留他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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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他们已在酒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们进来后,周遭便有窃窃议论的声音,更有姑娘们不断投来的娇羞目光,就差没投之以木瓜琼琚了,就算是在王都,能同时见到两位这样的人物,也属罕见。
慕澄良敛了心绪,面上看不出什么,垂眸倒了两盏茶。
梁元劭更是泰然自若,喊来了店小二,张口便是来两壶好酒,要至少封藏了五年以上的流霞,说着掏了一两银子塞到那小二手中。
“流霞?”这也就月余光景,慕澄良已跟着尝了很多酒,如今喝上一口半口也无妨了,这流霞怕又是一个新的。
梁元劭解释道,“这家酒馆的招牌,一是取江南的稻米,二是用此去十里地鸣凤山的山涧泡发酒曲,喝来入口醇厚,回甘清香,余韵悠长。”
慕澄良见他陶醉其中,忍不住调侃道,“世子爷是个酒鬼投胎吧。”
梁元劭一愣,片刻后笑逐颜开,今日的澄良与以往似有不同,眉眼间更为灵巧生动,像是春回万里,一点点暖起来,勾得梁元劭越发心痒,在袍子底下牵起慕澄良的手,反复在掌心摩挲着,温度就渐渐在两人掌间升高。
仰头又是一杯流霞入腹,烈得人醺醺欲醉,梁元劭慢条斯理地问道,“澄良,若是重活一世,你想做什么?”
慕澄良思忖片刻,“做个更夫吧。”见梁元劭眼中抹过诧异,微仰着头继续说道,“朝伏夜出,终日游荡,独享夜风清月,且与他人无瓜无葛。”
“果然是澄良之选。”梁元劭笑道,“孤僻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