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梁元劭爱了他很多年。
他坐在小厅里的门边,木然出神地望着院外青天上异常灿烂的夕阳。庭院里树木已变得郁郁葱葱,假山假石也不言不语。
难道自己也是石头吗?如何竟能分毫不知啊?
那个和他一起在湖边从树上摔下来的顽童,还有和他躲在茅草屋里,递水给他的神秘侠客。他为什么没有问过他们的名字。为什么明明觉得声音熟悉,却没有再多寻觅。
他想起从前的自己,小厮递给他一摞拜帖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再多翻一翻。那时候梁元劭的字迹到底离自己的手指有多远。
如果他们自小相识呢?
那时候他们旗鼓相当,梁元劭常来慕府,慕知章没时间指导他的时候,他就和慕习并排坐着,慕习一定是脊背笔挺,梁元劭则半个身子趴在桌面,懒懒散散地和慕习互考功课,戒尺在慕习手里,梁元劭没答对的时候慕习就会学父亲的样子一丝不苟地抽打一下梁元劭,但他从来不疼,却爱装疼。慕习偶也有答不出来的时候,梁元劭都高兴地蹿起来,因为那代表慕习要陪他在街上逛上一趟。
王室设宴的时候,孤僻的慕习不再是一个人,梁元劭会跟在他身边,在皇宫里他们自己的秘密基地,然后梁元劭话好多说个没完,但慕习却不讨厌,也是这样,慕习才不会像小时候一样,一要他进宫,就装病。
慕习可能会学会骑马,但跟不上梁元劭的速度,偶有一回,梁元劭拽着两个人的缰绳,两马并驾齐驱,慕习黑着脸,再快也不肯喊一声怕。
慕习闭关清修的前一天,梁元劭会来给他送行,喝多了就搂着慕习的肩膀,要他答应务必要早日出关,他一个人在外面无聊的很。
他们可能就这样肩并肩地一起长高,长大。
慕习大笑起来,这是一段不可能的人生。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年的时光。
敛翠跪在他身边都快哭了,好像一直在喊他。
慕习扭头问她,“哪里能拿到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