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绕着天守阁一遍遍走着,口中念着晦涩的祈福语言,手里牵着代表神明眷顾的红绳,每隔一段距离就钉下一张经文,此刻天守阁外已经像是下了一场茫茫的大雪,遍布密密麻麻字迹的经文纸页铺满了所有的地面,风一吹过,就宛如掀起了一场白色的海潮。
不仅如此,用来钉住经文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已经出鞘的刀剑,长长短短的太刀、打刀、胁差、短刀,如同林立肃杀的森林,钉住了纷扬的海潮风雪,用一种凌厉孤傲的姿态镇守着这方土地。
寒光凛凛的刀身上,缠绕着鲜红的绳子,一圈一圈地蔓延拉长,浅青的刀刃,猩红的细绳,雪白的经文,像是战场上迎风而起的灵幡,招摇着呼唤不归人的灵魂。
走在最外围一圈的长发付丧神闭着双眼,紫色的衣袂擦过紧绷的红绳,而细软的红绳就那样缠在锋利的刀刃上,竟然比钢铁化成的丝线还坚硬。
他手里挽着长长的数珠,单手提着一振太刀,药研匆匆一瞥,就认出来了那振太刀,乃是天下五剑之一的数珠丸恒次。
但是这振刀并不是诞育了这位付丧神的本体刀,而是尚未被召唤出付丧神的刀剑,本来应该放在仓库里才对。
然而药研的视线一转,就发现远处空地上摆满了各色刀剑,都是仓库里尚未召唤出付丧神的二振三振乃至四振刀。
药研正在走神,念完了一遍经文的数珠丸恒次已经停下脚步,他左手还缠绕着一圈红绳,指尖夹着一张蝶翼般飞舞的纸张,双眼依旧紧闭着,而右手已经利落地拔刀出鞘。
他拔刀的动作是如此的轻灵迅猛,像是佛前拈花的一回首,悲悯又含蓄地委婉叹息,擦着流云和朔风的尾巴,在寒光一闪间,修长的太刀就带着那张纸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地里。
那振太刀一插进地面,平滑如镜面的刀身上就泛起了一层很淡的光芒,这光芒一闪而逝,却实实在在地出现了。
药研在一边停了一会儿,数珠丸恒次似乎注意到了这里出现了一个人,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非常轻地朝着这边轻轻一颔首,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